“所以说，从今往后，每一步，都难走。”莉莉娅说完，脸上浮现出一种无奈而又讽刺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我会如此容易被别人利用——你让我把手枪拿出来，我竟然真的拿了出来。”

“不不，这其实是你的防备心不够重，你要知道，对亲近的人防备心重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

“哈，我得出结论好像太快了。”

“那我猜，罗伯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您聪明。他现在已经变得神经质了——我们私下里聊天，都把他比做那非洲鬣狗的倒霉饲养员，为这鬣狗清理巢穴的时候，但凡身上粘上一星半点的腐肉味，就一定会被它撕扯啃咬，直至他自己变成一摊腐肉。他不敢跟我们扯闲嗑，他写东西也是用‘这世界上极其公允和正派’的文字。”

“天呐。我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您见了一位陌生人，并且那个人还递给了您几张纸，彼得当然也看了那几张纸。”

“哈哈，我也不想我大清早的被手工玻璃贩子追着要钱吧，这简直难堪极了。”

“彼得他真就信了？”

“我说的话听起来很像谎话吗？”

“不管它是不是谎话，当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它都已经是了。”

“……”

莉莉娅突然饶有兴味地冲着她微笑起来，用十分后知后觉的眼神盯着她。克莱尔被盯得很不舒服。

“您说，他是不是……”

克莱尔从桌子上一下子弹起来，三两步退出了里间。怪物，简直是怪物！

“我求你不要开这种犯罪的玩笑！”

“这可不是我捕风捉影，我也没有在开玩笑。”

“我什么时候能被开除军籍？”

“啊？”

“我要马上离开这些个家伙！”

“当您不再‘扯谎’的时候吧！您设想一下，如果您真的因为滥用职权或者以权谋私落到他手里，他会给您开出什么样的赦免条件呢？”

“混蛋！”

“哈哈，是我自讨没趣了，我们还是做点正经事吧。”

夕阳在窗前地面扯出好长一条靓影。这有惊无险的第一天也算是彻底过去了，克莱尔没精打采地踱出了办公室，莉莉娅则在她后面紧跟着，一直跟着她到专车门前，克莱尔不禁疑惑。

“我们住得很近吗？”

“您还不知道吧，我就住在您隔壁，为了不浪费公共资源，我以后就要跟您同乘一趟车回去。”

她多少次半夜里在家里无端怪叫或者深情吟唱，如今看来都可能会被认识的人听去，太难为情了。

“那也许我们周末休息日还可以一起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