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得太长远了，长官。”

克莱尔扭头，似有些恼火地盯着她。

“我想，擦枪走火的日子又要临近了。”

“嚯，分明不是什么好消息，为什么进入我的耳朵里就变得十分讨喜了呢？”

“可能是在这个鬼地方办公实在是太令人窒息了吧。”

“那，我们今天晚上去，如何？”

司机在后视镜中一直震惊地注视着她。为什么她也会像那些刚刚上任迫不及待释放魅力的年轻男军官一样想约秘书喝酒呢？但是出于想套近乎的目的，他还是开口询问克莱尔。

“少尉，我知道您公寓旁有个克里斯酒馆，远近的人都有所耳闻。”

“我也知道。”

“要不我还是辅导您怎么正常和别人交流吧，您这样说话实在是太让人难过了。”

“辛苦你了。”

“瞧瞧。”莉莉娅在后视镜里朝司机摊了摊手。

好在司机也不是什么计较太多的人，顺利地将她们送到了克里斯酒馆。萧条的气息扑面而来，老板穿着帆布短裤和降落伞缝制的背心，正蹲坐在门口抽烟，老板娘从脖子上拿起绑着带子的眼镜并将其戴好，想仔细看看这两个衣着光鲜的“上层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您好，我和我朋友一起来喝两杯。”克莱尔并不打算用威势吓唬这些人，这也不能为她带来什么好处。老板娘十分不见外，笑呵呵地将克莱尔和莉莉娅引进屋子，让她们坐在靠里的一个桌子旁。克莱尔摘下帽子，坐下来，晃了晃脑袋，从手腕上扯下一个皮筋，将头发束了起来。她知道屋子里其他顾客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毕竟这一套军装在哪里都引人注目，但是她也知道，他们的好奇心不出十分钟就会被消耗殆尽，直至她“做出什么符合身份的事情”的时候，才会再一次地被唤起。

那个叫克里斯蒂安的女孩子是这个酒馆的服务生。她穿着洗到脱色但仍然很干净舒爽的围裙，在收拾邻桌的酒瓶子的时候顺口问她们想吃点什么。克莱尔一直想确认她是否就是早晨她“调侃”过的女孩子，所以努力地寻找她身上的一切相似点，倒是莉莉娅很轻车熟路地点了单。克里斯蒂安爽快地应下，待她直起身来时，她的辫子打在了她满是汗水的脖子上，让她不禁呲了下牙。

今天又要洗头发了。

“你看起来很熟悉这里。”

“这又不是我愿意的，习惯而已。”

“所以，到底是什么问题又要让他们‘擦枪走火’呢？”

周围的人仿佛已经抢先捕捉到一个社会热点了，纷纷竖起耳朵来听。

莉莉娅紧盯着她，这家伙太容易说漏嘴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好好教教你怎么说话了。”她一叉腰，语气里满是责备。

克莱尔偷眼一瞧，恍然大悟，赶快装作谨慎的样子不敢多说。

“您的鸡尾酒和开胃小菜。”克里斯蒂安将食物放在她们面前的桌子上，看向克莱尔且犹豫着要不要接着说下去。

“我好像见过你。”克莱尔朝她微笑。

“真是巧了，我也这么觉得，女士。”克里斯蒂安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你的头发编起来会更好看。”

“是嘛——谢谢您的建议。”克里斯蒂安拿起空酒瓶，向屋外走去。

“这才像样。”莉莉娅突然抛出赞许的一句，克莱尔笑着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