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没睡醒，懒得说话？”

克莱尔从上到下捋顺了扣在腰带上的皮背带，又将因为这一动作翻过去的领章摆正。

“你什么时候戒烟？”

“什么？我戒不了，我上瘾成性。”

“那你什么时候打算生个孩子？”

“这有任何关系吗，克莱尔？”

“那我不介意在你被下病危通知书之后同意切断你的氧气。”

“哈哈哈，他妈的。”赫思拍了拍手上的烟灰，又转向那个一直跟着克莱尔的警卫兵道：“你想笑就笑吧，憋着多难受。”

“我以为克莱尔少尉说的没错，上尉。”

“你呀！”他扬手一指，竟说不出来下文。

片刻之后，平赫斯特、布曼，还有另一个生面孔出现在台阶上面。众人都站成一列，方才烟雾缭绕的军区总部大门口现在总算清亮了不少，空留几十个已经用烟填饱肚子的军官。

“瞧瞧！”赫思背起手来，没好气地抱怨。

“那是哪个？”

“从首都调来的指挥官呗！”

“到底有多大的事呢？我怎么最后一个知道。”

“哼！瞧瞧，爷爷，儿子，还有孙子！”

“可委屈了平赫斯特，整日里除了带着他这个好儿子布曼做无用功夫，真到了用他出谋划策的时候，又得拉下一张老脸来求个指挥官帮着。”

“你！”彼得用手杖指了指赫思，又用眼刀划过克莱尔。

“叫？”赫思瞪圆了眼睛，像一个面对疯狗却不能踢之而后快的人。

有一等功的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赫思是当之无愧的蓝天领主，也是帝国第二个累计击落战机达到一百架的王牌飞行员。

但是帝国从来都不缺人才——人才是这个国度最廉价的消耗品。

指挥官讲话，下回记得给他配个喇叭，不然这些听不清楚还要硬附和的人实在下不来台，有了喇叭，起码还可以把他的讲话放在嘴里咂摸咂摸，哪怕他们能开口嘲讽两句，都证明他的讲话被人实实在在地听进去了。

“所以我们要干什么？在这里站着一直到敌人打到眼前吗？”赫思大声嚷嚷道。

没有人敢附和他。

指挥官仿佛注意到了他，示意平赫斯特父子一同去看看情况。

等到这人走到近前，克莱尔和赫思脑海中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个念头——这人怎么活像只老鼠呢！脸上有紧凑的五官，罕见的黑色虹膜，翻鼻孔，稀疏的八字胡，还有典型的地包天上颌。

“怎么称呼，这位空军上尉？”

这“老鼠长官”发问了。

“赫思·巴约尔。”

“原来是巴约尔上尉，大名久仰。”

“老鼠长官”的目光随即转移到克莱尔身上，脸上好奇的神情逐渐加深。

“呦。”

有时候拥有一个刺头朋友也是够倒霉的，克莱尔。

“您——能否让马丁内斯·王尔德，也就是我，得知您的姓名？”

“克莱尔。”

“非常好，那么，赫思和克莱尔——你们愿意替我轰炸敌方第二十军团的无线电基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