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回家的路此刻变得漫长，苏梦瑾明白丁志忠没有义务去体会她的感受，也不再责怪他冒失的言语，此刻后面还有自行车笛的叮铃声传来，以及嬉闹着回家的学生，两人沉默的走在台阶上的窄道上，偶尔会被从小区里伸出的树枝划到，两人间静默的好似中间有道河，即使近在咫尺。

直到小区楼下时，苏梦瑾发现了坐在车里的舅舅，而丁志忠好像没看见似的进入了单元楼，苏梦瑾本想向前打个招呼再上楼，舅舅却率先开了口说：“梦瑾，来车里暖和暖和。”

苏梦瑾应着进了车里，心里不免忐忑，沉默一晌后，舅舅开了口。

“梦瑾，分科后学习感觉怎么样？”

“还行。”

“住的都还习惯吗？”

“嗯，习惯。”

舅舅突然抬手放了一首歌，是伍佰的《泪桥》，说这是他年轻那会常听的。

在饭桌上时，亦或者晚上下班回来后，舅舅打趣的总是现在，这是苏梦瑾第一次听见舅舅讲过去，她从舅舅身上察觉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姿态，无奈甚至有点委屈，好像一杯咖啡喝到了最后，只剩下细碎和难以下咽的残渣。

这首歌以前听妈妈说过，但这首歌太老了，那时的苏梦瑾不喜欢。

舅舅又开口说：“你在家里安心待着，好好学习，我和舅妈的事你也应该听见了，你和志忠都长大了，但是感情的路还要走很久才能更了解，所以你们都别为这些事分心。”

苏梦瑾对着舅舅“嗯”了一声，只剩一瞬就要克制不住哭腔——她感谢舅舅的语重心长，但始终不会落泪。

如果如伍佰所说人和人之间有一座用眼泪搭建的桥，那么苏梦瑾认为人和人之间也有一条眼泪汇成的河，眼泪是人袒露脆弱的产物，她与舅舅一家，自此依旧有一条贫瘠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