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长:东夏步兵,五人一伍,十人一什,百人一屯,两屯一曲,五曲一部,十部一军,分设伍长、什长、屯长、曲长、校尉、将军统领。
马锅头:率领马帮之人,通常黑白两道皆有涉猎,和普通的行商大掌柜不同,有些马锅头白日带人行商运货,夜里蒙面做匪贼。
天狼帮:三百年前由海城坐地户成立的马帮,帮众五百有余,超过两曲之兵,小有势力。
……
东夏朝廷对江湖帮派的态度一直都很微妙,看不顺眼,但一时半会的也干不掉,杀一个就会惹上一群,实在有点不值当。
而且有些江湖帮派的历史甚至比东夏的国史还要久远,在周边百姓心里的威望也远胜于朝廷。
东夏建国五百多年,至今仍有许多百姓只知宗主,不知国主,只认堂主,不认县主,就像是过去诸侯国的百姓只认诸侯,不认天子一样难以管理。
靠近国都天宝的城池还好一些,江湖人也有所忌讳,轻易不会主动惹事,正常的江湖势力,也会约束门内弟子,就算惹事,也不会太过,面子上都过得去,但像是海城这种江湖势力错综复杂,又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就很复杂了。
在这儿的江湖人多半是在哪儿犯了事,师出无名,又没有势力庇护,不得已跑到这里避风头。
这些人大多都是一无所有,所以将肯接纳他们的帮派兄弟视为亲人,一旦兄弟遇事,他们的行为就难免有些不可控的疯癫。
海城对罪奴的看管看似很严,实际上无事发生时,官兵也会尽量避免和罪奴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对这些人,更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免得惹出事来,两败俱伤,就算最后事态平息,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叫孙翟芳的老头虽然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可背后靠着天狼帮,要是得罪的太过头了难免麻烦。
所以能好好解决,最好还是好好解决。
太太平平的,比什么都强。
被称为什长的领头军士赵二虎,也不是个愣头青,这些道理还是懂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但还是拱了拱手,叫了一声:“孙坊主。”
然后继续道:“我等接到线报,说此地有人私挖暗道藏匿罪奴之女,按律逃奴当施以刖刑,窝藏同罪论处,何况私挖暗道更是罪加一等,故此特来捉拿。
这也是依律行事,不知道孙坊主辖下的这些罪奴拦路又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对律法有所不满?还是说她们也参与了此事?”
赵二虎这话问的不卑不亢、理直气壮,毕竟他是真的有道理。
要是较真起来,这老头身为坊主也有失察之罪,不把他也抓了都算是客气的了。
“可不敢,可不敢,我们坊的奴平日里再老实不过了,谁知今日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小老儿身为坊主也是羞愧难当啊,官爷要抓人只管抓去,不必理会她们,”老孙头又拱手又作揖的说着,“她们懂什么事,不过是看这边热闹就凑过来,小老儿这就赶她们走,绝不耽误官爷们的差事。”
见官兵们脸色缓和了些,老孙头立马直起腰大声呵斥着周围的女奴道:“去去去,都围着干什么,是有钱发还是有饼吃,都没事可做了,皮子痒痒想讨打是吧?
一个个的瞪什么眼?没见过罪奴?没见过回家洒泡尿,照照自己,说过多少遍了叫你们老实些,就不听,见着热闹就巴巴凑上来,好像渴死鬼见水。
不晓得的还当咱们奚奴坊多没规矩,看什么看,还不滚蛋,就数你们这些个不省心,要是带累了旁的人,看老子把不把你们剁碎了喂狼!”
老孙头对着那些军士唯唯诺诺,可一扭脸对这些女奴就全然是另一副嘴角了,咬牙切齿,吹胡子瞪眼,光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晃的人都不敢看他那张越亮越狰狞的老脸。
一边说还一边从羊皮袄子里掏出一条鞭子,甩的啪啪作响,逮谁抽谁,不像撵人,倒像是在驱赶一群没用的牲口,抽打起来毫不顾惜。
本来还站在原地迟疑的女奴们一见有人被打,立时就作鸟兽散,跑了个精光,有几个还向季来之的娘子许小眉投去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许小眉见此情景,整个人都瘫软了,如果不是被人抓着只怕已经栽到地上去了。
看着那些女奴忍气吞声被打的四散而逃的模样,赵二虎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差不多得了……”
老孙头站住脚,还当他是同情这些女奴,正要说点儿什么,但他一回头就发现了,人家压根不是在和他说话。
赵二虎颇为烦躁的和其他人继续道:
“咱回吧。
他娘的,抓个小崽子费这么半天工夫,这些贱奴就是不打不老实。
孙坊主,告辞了。”
说罢还恶狠狠的啐了口唾沫,然后就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嘴上说着告辞,也拱了手,可姿态语气却显得一点儿都不礼貌,这老头还舔着老脸,笑容满面的在后头躬着身嘴里不住的说着:
“官爷们慢走,有劳官爷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