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落眼帘挑起，这才直视他。仍是朱红袍，那么张扬的颜色，即使是道歉，也没有显得低人一等。

真好看。

若是自己没有被送去庄子。是不是也会这么好看，像他这般自信张扬。

没有如果。

“你没有错，就连我自己都身处迷雾，更何况您这位外人。谨慎一些，挺正常的。”

“我可以帮你。”

“什么？”祁安落把剑收回腰间，似是没听清。

“既然你帮我调查布都黑刀，那我就帮你查清楚你想要知道的。”

“当真？”祁安落眼底闪着星星，俞行佑能看到。

“当真。”

“好。”祁安落眼睫垂下，俞行佑看的模糊，“兄长的仇，我必报。”

眼底藏着的泪，只有穿过眼睫的风知道。

……

苏府，苏玄度急得团团转。一个时辰以前，俞行佑带着满身的伤和刚清的毒，突然就跑了出去，连外裳也不曾披上。就是因为他对俞行佑说了祁家大公子身死的消息。

“苏大公子，给我倒茶。”俞行佑大摇大摆走进来，在苏玄度身旁坐下，手指头捏着那高马尾翘着的发梢往后一甩，看起来神清气爽。

苏玄度眼睛瞪得溜圆:“怎么着，出去走了一圈，伤都好了？你可急死我了知不知道！”

俞行佑一把夺过苏玄度手里倒好的茶，喝了一口，一本正经:“本少爷的事，少管。”

“得，我还就不管了，早知道就把你扔在外面让你曝尸山野！”苏玄度气的直跺脚。

“玄度，这么些年来，我还有你。”俞行佑突然极为认真，眼眸染上一层说不出的难过，“可是她什么都没有了。”

苏玄度心砰的一跳，眼前蓦然浮现出俞行佑小时候的影子，那么大的雪，那么静的山，那么小的他。

“祁姑娘，也挺不容易的，确实挺像，”苏玄度拍了拍他的肩，又道：“跟你小时候。”

他拿过俞行佑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虽然你之前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不过，有缘有分，你想帮就帮吧。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俞行佑瞪了他一眼，极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谁说我要帮她了，我们这是利益关系，各取所需罢了，我还没有闲到去帮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

“哎呦喂好好好，我俞大祖宗说的对，是小的僭越了，小的说错话了。”苏玄度龇牙咧嘴，阴阳怪气的说道。

俞行佑无奈，一手叉着腰，翘起二郎腿，突然坐直，问他:“布都黑刀那边，有消息了吗？”

苏玄度扇子一挥，门应声而关。“他们行动很奇怪，刺杀你，还有原因可寻，毕竟你是皇子，可是……”

“可是什么？”俞行佑眉心含着疑惑，逐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苏玄度声音很低:“可是，他们也在追杀祁姑娘，并且目标很明确。所以我去调查了祁姑娘，找到了当年去祁家接生的稳婆的儿子，逼问之下，他说，……”

俞行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玄度不是这样磨蹭的性子。

“说祁姑娘并不是何夫人与祁丞相亲生的，当年为了不让别人知晓此事，稳婆在事后就被灭了口，她儿子提前觉出不对这才逃过一劫，听他说祁家到现在都在搜捕追杀他。”

俞行佑深深吸了口气:“此事先不要声张，派人去护住那位稳婆的儿子。我估计，她自己都不清楚这件事。”

他又想起竹林里那双藏着星星的眼睛。

祁安落，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