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谁呢?
祁安落迎着已然有些凉的秋风,嘴里念叨着。
大街上空荡荡的,萧瑟的,祁安落的声音怎么也传不出去。
“小姐?小姐?”秋月唤着。
“秋月。”
“嗯?小姐你说。”
“我要去找兄长。”
“我要找他问明白。”
祁安落突然跑起来,跑的极快,素白裙摆摇摆着,与乌黑的发丝纠缠着,像是扇动的翅膀,那是属于入冬时节的蝴蝶。
书房的门猛地被推开,阳光突然渗入,那么暖的阳光,落在祁绪那张冰冷惨白的脸上,显得那么可悲。
她愣住了。
光与影的分界,阴与阳的交错。
他胸前的那片血淋淋,是那么刺目。
“哥!!”
第一次,那么毫无顾忌毫无犹豫的喊出口,他却再也听不到了。
祁安落仿佛凝固在了原地,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哭,该不该走上前去好好抱抱他,该不该疯了一样大叫……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祁丞相跟何夫人。祁安落直接被撞翻在地上。她看着父亲母亲哭着喊着冲到兄长面前,抱着他的尸体,使劲摇晃着,叫嚣着……
一切都模糊下来,血淋淋的颜色蒙上了她的眼睛,风声和哭喊声一起灌进她的耳朵。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如果自己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哥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一切都太突然了,太突然了……祁安落只想阖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好好睡一觉……
“小姐!”秋月趴在床榻边,眼尾哭的猩红。
“我没事。”祁安落的手搭上她的肩,扯出一个笑。
“没事了小姐,没事了,都过去了。”秋月忍着声音里的颤粟。
“可是,可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可能对我好的人,不在了。”
她哭的很安静,只有泪珠打在被子上的声音,这显得秋月的啜泣更明显:“小姐我在小姐,秋月一直都在的……”
她终于忍不住,抱着秋月哭出了声。多少次,在那八年里,秋月的肩膀上都浸满了她的眼泪。
……
孤月照,竹叶揺,秋风瑟瑟,离人悲寂寥。
竹林里,祁安落乌发凌乱,发带飘摇着,不断使着剑招,一点也不在意内力带来的反噬。
剑气带起片片竹叶,在那墨色翘头履边落下。她沿着那点墨色,慢慢,慢慢,朝上看过去。
是他,是俞行佑。
祁安落转动手腕,剑柄朝上,作了个漂亮的揖:“不知四皇子大驾,失礼了。”
俞行佑却偏要拿承影挑起曳影的剑尖。祁安落手腕一旋,带着他的剑向上起,两剑相交。
“四皇子不是说,不会再来找我了。”祁安落耐住心中的烦躁,冷冷道。
俞行佑眸子微颤:“我以为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没想到……”他还是说了下去,“令兄的死我也很难过。这说明所有的一切你并不知情。先前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