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又对着狗碎碎念叨好些个废话,三公子听得脑子里一阵阵的,恨得牙痒痒,这老家伙还真是死活不怕,油盐不进,当面耍赖皮,那些话分明是说给他们几人听的,意思再明确不过,要命可以,尽管动手,除非你们不想过河,我就是要钱。
三公子看看老头,再看看栓在岸边的小船,气不打一处来,还没等他要说话,老头又顺嘴补充道:“我老人家年纪大啦!论体力哪赶得上你们年轻人,你俩人掌舵划船也能过去,十多里的水面问题不大,只要记得绕过河中央那几处激流就行,还有就是靠河对岸时,有几处暗礁要避过,否则的话,容易翻船落水,命大的话死不了,呛一肚子水是免不了的。”
老人家这一说又是絮絮叨叨一大堆,没完没了,三公子只觉得一阵头疼,但思来想去还真拿这老家伙没办法,自己的确不太擅长游水,而胡媚儿狗蛋这类的多毛物种则更加的怕水,果然!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书生再满腹经纶,遇到一肚子坏水的无赖,说什么也没用。
三公子气极反笑,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好你个老丈,本公子这厢领教,人生路漫漫长,今日你算是给我等上了一课,这样吧!只要你能送我等过河,这金子你只管拿,如何?”
老头等的就是这句话,使劲搓着双手,紧接着一本正经说道:“什么叫只管拿,一码归一码,按照十两银兑一两金,这船钱应该是十五两金,但我看你这包裹里全是五十两的足金,我老人家身无半两肉,也没这么多银钱找补你,这样吧!金子我就不要了,单要那串珍珠项链,这玩意在中原是西贝货,稀奇得很,看上去很贵,可只要到海边,要多少有多少,价码最少掉一半不止,我老人家就吃点亏,将就着收下,再送你们到河对岸,那条船你们想要的话,到时大可以扛走,还有就是,现下天色已晚,不辨方向,只能等明早再渡河,至于今晚的吃食和住宿,就不收你们钱了。”
“好!”三公子只能这么说,不然还能怎样?如果不是你唠叨半天,天色怎么会晚,还船可以扛走,等过了河,鬼才会要你的船,至于珍珠项链,那可是从赵国太后宫中搜出来的宝物,价值千金。
老东西!等着吧!找机会看我不弄死你,然!三公子也只能心里恨恨骂道,算算时日行程,从齐国派出献贡品的队伍,应该早就到了中原城,所以不能再耽搁,必须尽快赶到才行。
“好吧!开始干活,你小子,对!说的就是你,还有那什么本公子,你俩人先去挑几桶水回来,把我的菜地从头到尾浇一遍,先用锄头松土,记住!别把菜挖坏了,然后认真的浇,不能有遗漏,再然后顺带摘个倭瓜,能吃的菜也摘些回来;至于小妮子先来给我老人家锤锤腿捏捏肩,等会洗菜做饭,都听见了吗?听见就动起来。”
老头这一通安排,明明白白,倒把三人整得一愣一愣的,东西拿了,占了便宜还要我们干活,三公子气得说不出话来,憋半天嘴里蹦出四个字“岂有此理!”
“对对对!岂有此理,东西是要拿的,但活也是要干的,饭自然也是要吃的,我老人家一把老骨头,走走都费劲,不然还要我浇地,给你们烧饭?”老头顺嘴说道,这回是真乐了,嘴都快咧成两半。
天黑时分,河面上升起阵阵雾气,地面开始凝结水珠,温度骤降,冷得老头直打哆嗦,缩做一团蹲在火堆旁,胡媚儿手脚勤快,倒也有几分做饭的样子,他很少吃平常人吃的东西,自然也就不会做,但在老头一旁的指点下,也还马马虎虎,很快的一菜一汤端上桌,素炒青菜,清水倭瓜汤,还有黄面窝窝头。青菜是用一口黑漆漆看不清本色的铸铁锅火烧火燎翻炒出来的,啥都没放,因为没有油的缘故,干瘪暗黄无光泽,说是炒都免为其难;粗糙的玉米面贴在锅边烤成的窝窝头,看着色泽金黄,实则谁吃谁知道;至余倭瓜汤是用一个陶土烧成的瓮所煮,顶多撒了点盐,这晚饭...真是一言难尽。
狗蛋和三公子挑水松土浇地,一个是满脸兴奋,因为头一次干活,在他而言接触新鲜事物好奇得很,这摸摸那瞅瞅,不时得问,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从旁的三公子则是满脸的无奈,有生以来,各色菜肴倒是吃过无数,但浇水挖地还是头一回,堂堂的齐国三公子,有一天居然会挖地种菜,顺带还要回答狗蛋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这是大南瓜,也叫倭瓜;这绿的是青菜;这细长的也是青菜;这圆叶子的好像也是青菜;对?那也是青菜,长得不一样而以;这不是,杂草而以;那也不是,杂草而以。
狗蛋没完没了的问,到最后问得三公子心烦,便敷衍了事;嗯!对,总之不绿的都是杂草。事实上,三公子对农作物也仅限于知道桌上常吃的几种,到菜地里长什么样,他也不一定晓得。
话说这俩人正干得起劲,身背后突有窸窸窣窣声音响起,猛然间一道黑影迎面而来,没等直起身来,“砰!”一声响,三公子远远的飞出去,一屁股坐泥地里,半天没爬起来,这?野兽出没,难不成又被野猪拱啦?
此次出门,三公子拢共带两套衣服,全在狗蛋身上的包裹里,不成想这一路颠簸,靴子也不知掉到何方,而身上穿的就是灰白粗布短打,脚穿千层底,方便赶路。在与山贼和朱老大交手时撕坏了,眼下这身刚换没多久,是游牧民常穿的猎装,按照三公子的要求,去除哪些多余不必要的防护甲片,用上好鹿皮缝制,这才穿上没多久,结果又裹一身泥,不过都已经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他就想看看到底又被什么玩意给撞了。
听着吭哧吭哧的声响,透过微弱的光亮,不用怎么细看,三公子已经料到七七八八,皮糙肉厚扛揍,背地里搞偷袭,这是猪头三惯用的套路。
吐掉嘴里的沙子,三公子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此时的他反倒是沉默了,因为已经气到无话可说,很平静的对着那团黑影喝道:“猪头三!如果没记错的话,就在不久之前,本公子饶过你一次,看来今晚你是不打算活着离开这里?”三公子话出口,已经打算下杀手了。
“呔!三公子你这杂毛鸟人,那是本大爷跑了,不是你放过我,哼哼!老子打不过你,但老子就是不服,还有...任何人不准动大先生的东西,一根草都不行。”即便是在黑漆漆晚上看不清是谁,但说话吭哧呼噜响的也只有山贼头目朱老大,也就是眼前的这道黑影‘猪头三’。
“呔!这货居然还知道戏文,荒山野岭哪看的?大先生?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三公子脑海里有那么一会停顿,随后便想起来,是某个山贼口中说起过,什么老和尚,还有就是大先生。回过头来看向不远处屋檐下,渡船敲竹杠那老家伙还在色咪咪盯着胡媚儿,眼睛都没眨下,对于这样的目光,胡媚儿早习以为常,脸上挂着笑,手脚麻利在干活,这么些年下来,什么样的男人她没摆平过。
“小猪头来啦?那正好,帮忙浇地,干完过来一起吃饭”老头自然而然的说道,从亲昵的称呼听得出来,这两人很熟,并且他没少使唤这猪头三。
饭桌上,最先说话的是狗蛋,问了两个字“肉呢?”
“嗯哼!”老头清清嗓子煞有其事道:“我老人家味口不好,从来就不吃肉,”
“你骗人?来之前我明明就看见那上面挂有一块熏得漆黑流油的肉,咦!怎么不见了?就刚才还在的。”狗蛋瞪大眼睛朝土灶周围看半天,愣是没找着。
“胡扯?老夫历来都是素食,哪来的野猪肉?至于狍子肉鹿肉野鸡肉什么的,从来都只是听说过”老头怒目圆睁喝骂道,这话说得有点不打自招,且说话时节,手在光下巴上来回不停的摸,难不成他还以为自己有白胡须,是仙风道骨的高人。
“绝对没错!这老头就是个糊弄人的无赖,骗吃骗喝的神棍,什么大先生!也就只有猪头三这种脑子不好使的才会上当”三公子心中已然下定论。
三公子自幼生长宫庭,又岂会吃得惯这种粗食,且吃对他来说变得可有可无,淡淡一旁坐看,狗蛋是吃肉的,肯定是不会吃这些的,胡媚儿也是同样,静立一侧笑而不语,很好的扮演了一个丫环的角色。老头吃得很少,动作也很慢,却是吃得津津有味;猪头三则不同,呼噜呼噜喝南瓜汤,一口一个窝窝头,几乎把所有东西全吃光了。
至此,三公子更加肯定这老头就是个普通人,因为修道之人一旦到达某种境界,聚灵气悟道法,普通的五谷杂粮已经满足不了身体的需要,需要有灵气的天材地宝,再不然就是蕴有大量血气的奇珍异物,而对于哪些想走捷径,且无所顾忌的旁门左道来说,人且不限于人,一切生灵的血肉就是最好补品。
结果就是一帮人看着猪头三在风卷残云的吃饭,一口一个窝窝头,呼噜呼噜的喝汤,有时候看人吃饭也是一种享受,看着平淡无奇,却是能勾起人一阵阵的食欲。久不曾吃东西的三公子也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一桌子饭菜吃罢,猪头三抬手抹抹嘴,很是郑重的向着老头拱手道:“俺老猪好久没有吃得这般饱,多谢大先生款待”
“呵呵!妖怪居然改吃素,真是世间罕有,少见,少见!就是不知道,是我们这位大先生教导得好,还是把肉藏得好,岂不闻,这世上最多的就是那些藏头露尾,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当然!这也包括某些贪财好色,没有脸皮的无赖之徒,可叹,可叹!”三公子这一番话说得文邹邹,酸溜溜。
老头叭叭的抽着旱烟,眯着烟,脸不红心不跳,那意思就是我什么也没听见,反倒是猪头三很不屑的看着三公子反驳道:“大先生吃猪肉那又怎么样,他救过俺老猪的命,不在意咱是妖怪,愿意教我,光凭这点就够了。”
狗蛋若有所思的说道:“活着不是我吃你,就是你吃我,没什么区别,不同在于,主宰这世间的是人,他们把人以外有灵智脱体化形的叫作妖,靠本能生存的是野兽,而圈养起来等着被吃的就是牲畜。”
三公子大吃一惊,想不到狗蛋能说出这番话,不无赞赏道:“你果真是开窍了”
朱老大并没有理会这些,抬头看了一眼胡媚儿,随后一脸狐疑的盯着狗蛋说道:“很奇怪,在这之前,我从未见过你,可你身上却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入夜时分,一轮圆月洒向大地,亮晃晃惨白一片,刚才还在思索人生的狗蛋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神情变得燥动起来,下一秒,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扭头就向旷野中跑去,这时的朱老大带着疑问正要上前搭讪,哪知人家一声不响的就走了,站起身就准备跟上去。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对于狗蛋的异常,三公子心里清楚会发生什么,似笑非笑的说道:“猪头三!本公子给你个建议!大晚上的别一个人到处乱窜,你知不知道?月圆之夜,荒郊野外的很容易碰上暴躁易怒的妖怪”
以朱老大的智力水平,再加上三公子说话没头没脑,估计他也很难理解,结果说了等于白说,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胡媚儿在收拾碗筷,手脚勤快得很,老头依然是在云雾缭绕,还有就是嘴没闲着的三公子,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什么读圣贤书行万里,君子不弃,当以天下为己任...云云,这时间一久,一旁的老头就坐不住了,或许是天太晚缘故,再不然就是三公子唠叨个没完,他烦躁得听不下去了。
老头还是那个老头,弓着腰驼着背,手里捏着旱烟杆在鞋底上使劲敲了敲,皎洁的小眼神此时泛出阵阵精光道:“听你这么说,但凡不读圣贤书的,就没有一个是好人?这天底下的乱,也是因为不懂你哪些什么狗屁道理?”
“读书明理,方知这世间为何物,才能胸怀天下,不为物喜,不以己悲”三公子言之凿凿。
“哦!”老头打了个疑问道:“小老儿我也知一些品评人生百态的道理,你想不想听?”
“在下洗耳恭听!”三公子饶有兴趣的抬手请道。
老头直起身那一刻,背也不驼了,腰也不弯了,侃侃而谈道:“你可知有三种人,可以说是道尽世间做人道理的三种境界;这第一种人嘛!总以为自己掌握真理,就比如你这种火气正旺的毛头小子,读过一些书,不算多也不算少,再经历过一些或惨痛或难过或记忆深刻之事,得到一些教训,明白一些世间的道理,对于这道理或是教训,谈不上有多深刻,可也绝不浅薄。但就是这种人,他们把这个教训或是道理奉为人生路上的准则,绝对的至理名言,不管干什么做什么,想当然的认为这就是对的,自然也不会有错,但凡有人不理解或是不明白他们自以为是的至理名言,或是有什么事超出他们认为的那些人生准则,那么在他们眼中,这些人都是愚昧的糊涂的,事便是不对的,或是错识的。慢慢的天长日久,变得自以为是,走极端钻牛角尖,表面上一副谦卑的模样,实则心中傲慢无比,傲慢到自以为这天下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当然!这种人当中,不乏有万万分之一是天资聪颖之辈,敢说敢干,也可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到最后他们当中有的死了,化为这世间的一挫黄土;也有的成了,走向人生巅峰,功成名就。然而这种人中的大多数却是活成了这世间最令人讨厌的那一类人,只不过他们不自知而以,明明是庸才,碌碌无为,却偏偏又自以为是,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总以为自己掌握世间至理,高高在上,在他眼中世人都是蝼蚁,唯有自己是天选之人;这种人不犯大错,但也做不出什么大事,耍点小聪明,逞口舌之利,沾沾自喜,把自己那点不成熟的人生准则推而广之,谁要是与之相反,便怒目而视,若是手中再有点权利的话,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不弄死几个才怪!”
老头说到此,看向三公子道:“读书人,你说老人家我说得对不对,你呀!就是这路货色!”
三公子面红耳赤,压着心中那股快要迸发出来的火气,他有点想揍人了,这老家伙的嘴,太歹毒了,此刻他脑子里快速飞转,在思考着要怎么反驳。
“诶!说归说,别动手”老头不慌不忙的抬手示意,随后接着道:“这第二种人嘛!也读过书,也经历过事,再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第一种人中的那种大多数,随着人到中年,锐气被磨得差不多了,斗志也被现实生活摧残得只剩零星半点,回过头来看看曾经历过的事,那些自己奉为至理名言的大道理,想想都觉得可笑和叹气!因为真实的世界,现实的生活,糟心的破事每天都在经历;犯过的错识,一个接着一个来,没完没了;惨痛的打击,一重接着一重,让你抬不起头来。到这时你才醒悟,读的书还是太少太少,所明白所奉行的哪些个人生至理,它只不过是人生道路中,千千万万个道理的其中之一,或许此一时是对的,再不然彼一时又错了,所以呀!根本就没有对错,只不过你先入为主,非得把它分出个一二三四来。书读得越多,越发感觉自己的无知,敬畏之心由然而生;对人情世故了解得越多,越发感觉自己的渺小,害怕的本能不自觉刻到脑子里,因为这都是吃过的亏,上过的当,留在身上的痛,所以这叫什么?这叫敬畏人世间的一切道理,因为人心不可测...”
“人心不可测”三公子似懂非懂,这一刻他不免高看老头子几分。
一旁来回路过的胡媚儿看着三公子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笑道:“这老头的意思是说,让你别锋芒太露,最好是做缩头乌龟”
“哼!人人都做缩头乌龟的话,这天下谁来救”三公子不屑道。
听到这话,老头笑了:“天下又不是你家的,用得着你来救?”
“快说说,第三种人又是什么?”这次是三公子主动问道。
“这第三种人嘛!当然是我老人家这种,不然又怎么会被尊称为大先生”老头笑嘻嘻。
三公子咬着牙,嘴里叨咕着‘不要脸’,老头往烟锅里塞上烟丝,叭叭的抽起来,楞起一只眼接着道:“别以为我老人家说笑,这第三种人就是我这种老家伙,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又没经历过?读了太多太多的书,脑子里懂的道理不计其数,但那又怎样?还不是要种地吃饭?靠摆渡过活?大道至简,大巧不工,书读得越多越发无用,那些书中的道理原本就来自于生活,这个不用我举例了吧!锄禾日当午,旱滴禾下土,不种田不知其中艰辛,又怎会写得出如此诗句?这世上的道理懂得再多,嘴里念脑子里想,不敢去做,一切都是徒劳。所以这第三种人便是抛弃无用之书,放下不切实际的道理,回归本我,踏实认真做事,天塌下来便塌下来,别操那么多闲心,管他别人当你是傻子还是白痴,只求心中无愧,活得逍遥自在”
“心中无愧,逍遥自在”三公子嘴里咀嚼着这句话,默默的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大先生,晚辈受教了”三公子庄重行大礼,有生之年,他从未听过如此浅显晚懂,却又深刻至极的道理,对这老头子的敬仰之情,犹如黄河之水,涛涛不绝,一发泛滥不可收拾。
“呵呵!这样啊!那串珍珠项链既然已经抵了船资,那我老人家就真不还了,关键是我这个糟老头子,临到老却偏偏喜欢闪闪发光的玩意,哎!不说这个,趁这会有人,明日你和黑小子,还有小猪头三帮我把地给平出来,另外我寻思着要打口井,不如你把这事也给干了...”
老头子碎碎念又说了一大堆,临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便补充道:“我老人家年岁大了,腿脚不好,给你们派的活多了一些,嘴碎了一些,这我都知道,不过,年轻人嘛!正当时,担子虽重,此时不担何时担?诶!话说回来,你小子没名字吗?姓姬呀!还是姓发?怎么还三公子,还有那黑碳头,怎么起个狗蛋,什么破名字,倒是那小妮子姓胡,果然抚媚...”又是碎碎念一大堆。
“嗡嗡...”三公子一阵阵头疼,这老家伙果然不是好人,说好听叫玩世不恭,实则德性不好,惹人厌,有种想踢他一脚,揍他一百遍的冲动。三公子此刻深有感触,他发现但凡是有点钱财的员外地主,或是身居高位的王公贵族,十之八九都是胖,油光水滑的胖;那些不涉世事,隐居世外的高人,往往都是性格诡异,脾气古怪,而这老头就是贱,还有血蝠那个老怪,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想来就来,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声。
“睡觉!别浪费我灯油,还有那小妮子,记得早起煮粥,收拾打扫的时候轻点,我老人家睡不好,起得晚”这是老头临睡前的嘱咐。
三公子...哭笑不得,还真把我等当长工丫环使了,算了!多想无用,明早还要干活呢!转过头,看向远处黑漆漆的树林,狗蛋的突然离去,他一点也不担心,心中反倒是为猪头三祈祷,但愿你运气好能活着回来,不然的话,挖地这么重要的工作,又少了一个重要的苦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