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院外传来的动静,付青雉神色一凝,流萤是她院中最为稳重的,轻易不会如此惊慌。
“白芪,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是,小姐。”
白芪放下竹篮,快步向院外走去。
“你院中下人要不要换换?不经心不说竟还敢私自给你喂药,若不是我回来及时还不知你要出什么事,那几个大丫头先前瞧着还不错,如今也是不顶用的。”老夫人语气平和,脸色却冷淡了许多。
“确实。”陆潜云点头附和,“那药方我先前看过,开方子的人许是懂些医术,但远不及你,那碗药如果真喂下去,你这小身板非得丢了半条命。”
她表情严肃,转头盯着付青雉道,“你本就先天不足,这些年好生将养才与旁人无异,可身子到底亏损,万万受不得阴寒之气,若不是你此次风寒来得过于凶悍,这麻黄汤我都不会给你用。”
“连我给你开方子都要小心翼翼,而你那侍女竟敢随意喂你来路不明的药汤,此等恶奴还是趁早换了去,我这正好有位合适的,改明儿让人给你送来。”
“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这……”
“就这么定了。”陆潜云语气强硬,透着几分不容置疑。
付青雉转头看向她娘,眼中满是恳求,她的侍女已经够多了,除了柳红柳玉桃书之外,还有流萤,白芪,白苏,丹柏和丹松,再多她连月俸都快发不起了。
老夫人并不理会她,只和陆潜云在一旁商议人选。
见两人都不理自己,付青雉头疼地捏了捏山根,流萤等人忠心耿耿,前世皆因护她而不得善终,自己万不会将她们换掉的,可娘的脾气……
付青雉还在想着,白芪步履匆忙地跑了进来,到她身前气喘吁吁道,“…小姐,柳,柳玉和桃书……”
“别急,慢慢说。”
白芪点了下头,略微弯腰缓了口气,付青雉拍拍她后背,问道,“柳玉和桃书怎么了?”
“她们俩打起来了,柳红拉架被推进了荷花池,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柳玉便疯了似的追着桃书打。”
“闹成这样就没人拦着?”付青雉眉头紧皱,“丹松呢?”
“丹松去拦了,只是……”
“吞吞吐吐,要你何用。”老夫人冷着脸瞥她一眼,白芪打了个冷颤,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急忙道,“是奴婢嘴笨舌拙,还请老夫人息怒。”
“到底怎么回事儿,再说不清楚你就滚去庄子上。”
“丹松去拦的时候,柳玉已经用发簪戳进了桃书胸口,眼下生死不知。”白芪说完便低下头,身子抖如筛糠。
付青雉瞧着,叹了口气。
“娘,白芪还小,您别吓唬她。”
“什么吓唬,就因为你这性子,柳红等恶奴才敢以下犯上谋害主子,吃了这么大亏还不长记性是吧。”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脑门。
陆潜云也摇摇头,她这徒弟哪儿都好,就是心肠软了些。
“长了长了。”付青雉任由老太太戳着,等人消气方才道,“我去瞧瞧,您和师父回屋歇着吧。”
“叫余嬷嬷跟着。”
到了有一会儿的余嬷嬷站出来,对几人福了福身。
“咱们去喝茶,这丫头院里的事儿就让她自己折腾去。”老夫人不动声色地瞥了余嬷嬷一眼,随后便笑着拉陆潜云往自己院子走。
孩子大了,有些事能自己做主,她这个当娘的也不好多管,可孩子再大终究还是孩子,孩子处理不妥当,做长辈的也不能袖手旁观。
付青雉明白阿娘让余嬷嬷留下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要柳玉等人性命而已,其实她也没打算放过她们,只是眼下时机未到。
如今柳红既已死,柳玉和桃书万万死不得,不然这上京的戏,该没人开场了。
付青雉唇角上扬,屈指弹向白芪脑门。
“带路。”
白芪愣了一下,回过神立马起身快走几步,领着付青雉前去事发地,余嬷嬷默不作声地跟在两人身后。
穿过后院回廊便是莲池,远远的,几人就听见柳玉尖锐又凄厉的哭喊声。哭喊中还夹杂着毒娼妇,还我妹妹命来等话,再加上那股子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大夏天的,平白叫人恶心。
付青雉眉头微蹙,余嬷嬷此时开口道,“姑娘,天气闷热可见不得那脏东西,当心坏了胃口,不若老奴前去处理了,您回屋里吃冰酪可好?”
“知道嬷嬷疼我,可柳玉等人毕竟是我房里的。”付青雉摇了摇头。
余嬷嬷闻言,宠溺地笑道,“那就依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