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一心捂着自己的腹部，脸色惨白。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把刀子，往我肚子上捅了一刀，学生仔……”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

一抹殷红从她捂住自己腹部的手掌中现出，洇湿了她的衣服。

夜曜皱着的眉头此刻皱得更紧了一点。

身为医生的本能让他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问，他轻轻把手搭在魏一心捂住自己腹部的手上。

她的手很冷。

夜曜轻轻地把她的手抬开。

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眼前。

林恩惊叫了一声。

“这么深的口子，有没有伤到内脏？”

魏一心脸色更加惨白，她虚弱地靠在了夜曜身上。

夜曜紧皱着眉头。

“林医生，拜托你帮忙问问有没有医用绷带和酒精之类的东西，或者其他急救用品——总之，尽快。”

林恩也是医生，知道情况紧急，他连忙应了一声，而后便原地大喊起来。

“车上有绷带吗——”

夜曜忍住对林恩这个举动的无语，他呵斥了一句。

“去问那个老‘熊’，我们见过的那个！部队里有这些东西的概率可比你瞎喊找到东西的概率大！”

林恩一怔，他羞愧地点了点头，一溜烟便朝着第二十九车厢跑去。

在林恩去寻求帮助的时候，夜曜大声指挥着这节车厢中闹哄哄的“羊”和“熊”，很快便腾出来了一个足够支持魏一心平躺下来的地方。

夜曜简单地做了些止血处理，顺带着观察了下伤口。

伤口很深，看得出来下手的人没有一点犹豫。

但这个伤口的形状很奇怪，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魏一心命大的原因，伤口虽然看着吓人，但伤势完全在可控的范围内，并没有伤到任何内脏。

夜曜心头又一次浮现出那个可怖的猜想。

魏一心紧闭着眼。

林恩估计还要一会儿，但魏一心并没有生命危险，夜曜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便不再犹豫，直接开口。

“魏一心，”他的语气此刻显得有些冷淡，“刚刚是你在下黑手吧？”

魏一心虚弱地睁开半拉眼皮。

“学生仔，我为了拦下高明都这样了，你凭什么血口喷人……”

夜曜闭上眼，叹了口气。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我们可以一起通关。”

他没有回答魏一心的话，而是直接下了结论。

魏一心半开半合的眼帘逐渐睁开。

“你不能这么说我……”她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

夜曜睁开眼睛，径直和魏一心对视。

夜曜的眼眸中，那抹愤怒清晰可见。

魏一心怔住了，她第一次看见眼前这个男人的愤怒。

“我已经什么都想明白了，魏一心，我只是想不明白你的动机——明明我们之间的合作一直都很好。”

魏一心沉默了一会儿，她脸上的苍白虚弱渐渐被悲伤绝望取代。

“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对吗？”

她的声音颤抖着。

夜曜很不想同意——但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魏一心闭上眼。

“我还是瞒不过你，说说吧，你知道了些什么？”

车厢中的嘈杂喧嚣仿佛被隔绝在两人之外，夜曜静静看着她。

“你不是大炎人，你是瀛洲人。”

“嗯，很对。”

“你腹部的伤口是自己弄出来的，为的是掩盖我在黑暗中对你反击时造成的伤害。”

“嗯。”

“你是大炎军人。”

“……嗯。”

夜曜站起来，他表情焦躁地左右踱步。

“我不明白，你能够通过军队的政审进入大炎的军队，就不会是那些瀛洲独立分子的一部分——瀛洲被大炎吞并已经三百多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仇视早就被消除了！”

“嗯。”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我，要杀了林恩？”

夜曜眉头紧锁，他死死盯着魏一心。

魏一心闭着嘴，并不回答。

她只是呆呆地望着火车的天花板。

两人都不说话，直到两道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林恩气喘吁吁地带着一个拎着医药箱的军医闯入了夜曜和魏一心的对话之中。

“夜同学！熊老哥派了个军医过来帮忙！”

夜曜脸上的愤怒不解瞬间被冷静取代，他自觉地让出了位置，让军医来处理魏一心的伤势。

魏一心闭着眼，脸色惨白。

夜曜叹了口气，他拉着林恩到了一边。

林恩有些不知所措，他眨了眨眼。

“那个……我们不用去看着吗？夜同学你不是学的就是战地医生吗？正好观摩学习一下。”

“不用。”夜曜的声音很平静，“我看过了魏一心的伤势不重，没有伤到内脏，只需要处理一下出血，而后缝伤口，再包扎就行。”

“这样……幸好。”

林恩听到夜曜的话，明显是松了口气。

他显然也是个有医德的医生。

夜曜看着他。

“林医生，一会儿你和我站一块儿，魏一心有问题。”

林恩一愣。

“嗯？”

他显然还不理解情况。

夜曜也没有和他解释什么，转身便走，默默到了魏一心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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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一心的伤势在第二次下车之前总算是处理好了。

军医抹了把头上的汗，对着魏一心竖起一个大拇指。

“姐们儿真猛人，硬是一声疼都没喊——好了，之后不要进行剧烈活动，免得伤口扩大就行。”

他脱下医用手套，塞进自己随身的医药箱中，站起来对着夜曜和林恩点了点头，便朝着最后一节车厢走去。

魏一心满额头都是汗，她紧紧闭着眼，躺在那儿，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