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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厢月,一天风露,杏花如雪。

刘辉踏着月色而归,喊道:“绣!我回来了!”

赵绣赶紧从屋中走出,示意他小点声:“孩子们都睡了。”

刘辉笑着,递给她一个用蓝布包裹着的东西:“这是给你的。”

赵绣笑骂道:“好你个刘屠户,难为你有心记着我。”

她小心翼翼的绕开包裹着的一层一层的布,呼吸猛然一窒,原是一只桃花银霜笄。

她转过头去,盯着刘辉,眼眶逐渐湿润,哽咽道:“多谢。”

刘辉可急眼了,他无措的想要抹去赵绣的泪,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啊。

赵绣破涕为笑。

忽然来了一阵风,杏花纷飞,轻轻地落在他们身上,活像淋了一场雪。

“我勒个豆,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啊。”

屋内的徐乾偷偷地扒在窗边看。

这倒真不怪他,谁让那个刘屠户声音那么大,扰他清梦。

他看见屋外的两人腻歪了一会后,一起回房了。

徐乾重新跑到榻上,盖上棉被,虽说当下已经算是春天了,但深冬的寒气还未彻底消散。不盖是会冷的。

“呼……”

他长舒一口气,耳畔寂静一片,他甚至可以听见后院里的猪的呼噜声。

该睡觉了。

但他毫无困意。

屋外的月光是那样的澄澈明亮,徐乾不由自主的感慨:“没有光污染的世界就是好。”

他又闭上眼睛,可怎么也睡不着。说出来丢人,他穿过来的这三年都是和赵绣一起睡的,此刻她新婚燕尔,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她的夫妻生活。但他一个人睡却有点害怕。

“搞什么?我以前明明不怕黑的。”他呢喃道:“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呜呜呜——”

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透进来,像极了传说中鬼怪的叫声。

月光从窗户透进来,铺了一地,印出窗外树木的影子。

徐乾翻了个身,却不敢闭上眼睛,又看到淌了一地的晶莹的水里张牙舞爪的影子,心里怂怂的。

“我这是怎么了?”他又翻了个面:“也不知道萍萍是怎么做到一个人睡着的。”

萍萍比他还要小一岁,几年前就自己一个人睡。

“我怎么连个小姑娘都不如?”

徐乾要被自己恶心坏了。

“都怪刘辉,他干嘛吵醒我?”

幸好长夜漫漫,困意袭来,他还是合上了眼。

此时窗外夜色正浓,月冷如霜,月华如水。

*

“娘……”

徐乾睡眼惺松的揉着眼,朝着正厅走去,赵绣正在准备早饭。

她将粥和包子端上桌,笑道:“怎么现在才起?你以后可睡不了这么好的觉了,你得给你爹帮忙。”

刘辉今天没去集市上卖肉,还调皮的冲他使了个眼色。

这倒也是他应该做的,于是他忙应声:“好。”

可没想到刘辉也道:“乾儿年纪还太小了,就让萍萍教他吧。”

也许是自尊心在作怪,徐乾不愿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落下风,但萍萍确实比他能干,他也只能闷闷的应声:“好。”

用完饭,他跑出去,找石大狗他们玩。

但才出门没几步,倒霉事的事就来了。

“我呸!”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徐乾的路。

他摇摇晃晃的朝徐乾走过来,浑身酒气,嘴张的老大,露出一口黄牙:“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狗杂种。”

徐乾想了半天,才记起他就是隔壁那个爱说闲话的周婶子的丈夫周虎。

他不理会周虎,想绕开他走。

但周虎不依不饶,面目狰狞的骂道:“你娘也是个臭婊子,妈的,说不定你就是他她跟刘涛那个狗生的。”

“滚!妈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徐乾听到他骂赵绣就忍不住了,蹲下摸了个石头就往周虎身上招呼。

周虎也就是仗着酒劲才敢来耍疯,他也不敢得罪刘辉,只好骂道:“狗杂种!”

又摇摇晃晃的离开。

“什么鬼啊?”

徐乾坏了兴致,也不找石大狗了,气冲冲的回家去。

他进门,萍萍正在门边发呆。

他就把萍萍拽走:“别看了,离这儿远点,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