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公认为要开源，就要扩大生产。但是以前青黄不接的时候，农民最难过，留作种子的粮食被吃了，来年就无法生产，往往要借高利贷，到时候还不了钱，就得被迫典押质卖房屋土地，导致土地越来越集中在地方豪强手中。

前年秋天推出了《青苗法》，由朝廷，在每年青黄不接时，向农户提供贷款救急，利息只有两分，春季发放的贷款在秋季再连本带利地收回，目的就是扶助他们扩大生产。”

范暄想，《青苗法》她还依稀记得，如此看来，促进生产、做大蛋糕的思路，比只是重新分蛋糕，改革的阻力应该小才对啊？

“可是，青苗法本意是减少民间被高利贷剥削的，但执行不易。司马先生认为，青苗法让地方官员放贷收息的行为合法化，不仅有伤国体，而且监管不利，无法避免官吏压榨百姓。司马先生说，虽然内帑增加，但‘天地所生，货财百物，止有此数，不在民间，则在公家‘，朝廷这些举措，是在与民争利。

原来如此啊！范暄想，政府干预经济，确实会产生权力寻租的问题。这个时代，公开讲是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但皇帝也得依靠各地各级的代理人，不是嘛？代理人也有私心啊！

“司马先生不仅当堂廷议与王相公激烈争辩，而且还给他写信，言辞恳切，认为王相公太激进了，稳妥的方略都不想清楚，容易被小人钻了空子。我爹爹还特别提到司马先生所说‘大坏而更改，非得良匠美材不成，今二者皆无，臣恐风雨之不庇也‘。你看，司马先生也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反对变法的，但是两个人都太执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