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头鬼咬了，一川，你准备一下东西。”小英边说，边把小玉放到床上。

“又被咬了，真是可恶。”名叫一川的男子摸了一下小玉的额头，进了屋。

不一会，一川拿着一个白玉瓷碗走了出来。文扬一见此碗，顿时目瞪口呆。

这碗跟自己奶奶珍藏的那个宝贝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川走进厨房，从灶底摸出来一个红色的石块儿，用细绳吊在一根筷子底下，然后舀了一碗水抬进来，放在小玉床头。他用右手沾了一滴水，点在小玉滚烫的额头，小玉的眉头轻轻舒展了一下。

他右手擎筷，一动不动地悬停在水碗的上面。然后他神色庄重，口中念念有词。

“明走直，暗走环！”一川喃喃自语，手臂石化了一般。

原先悬停的石块儿，倏忽间，围绕水碗旋转起来。一川的手臂依旧纹丝不动。

然后，石块儿发了狂一般，围绕水碗越转越快。文扬瞠目结舌，见了鬼一样，双目圆睁。

石块儿飞速旋转，转起的圆圈几乎快和筷子平行。

“明界走直路，暗界绕圆环。暗界走暗道，人暗各殊途！暗界自归暗，明暗勿相见！”言罢，一川抬起水碗，喝了一口，从文扬身上向门口喷将出去。

“啪”的一声，细绳应声而断，石块从一道抛物线从门口射了出去。

水雾漫天，一道白色微光，夺门而去。

“孩她爹！烧退了！头不烫了，身上也不烫了。”小英摸摸小姑娘的额头，又摸了棉被之下的小肚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坐到床边。

“妈妈！我不是和你上山采药去了吗？怎么会在家呀？”小姑娘如梦初醒地瞪大双眼，轻声问。

“你发烧了，就背你回来了。”小英笑笑。

“你的碗从哪来的？”文扬强压心头的千头万绪，满怀好奇地直截了当地问向一川。

“咦！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小姑娘问道，这时她才突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陌生男子。

小姑娘说着，从床上跳了下来。

文扬顿时目瞪口呆，他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十岁那年大雪纷飞的日子，惊鸿一瞥又飘然离去的小姑娘，那个让年少不知愁滋味懵懂的十岁少年心跳若狂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小姑娘，就在自己的眼前，文静中透着一丝调皮。

多年前的梦境再现，恍惚间他想起了十岁时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那个高烧不退呓语凌乱的夜晚，她就那样站在空无一人飘絮漫天的街道，静静地微笑着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