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望着左右摇晃的珠帘,心里生出怪异的感觉来,一个小小宫女的女儿,竟然也能让一国丞相如此相待吗?
“母亲?”听到动静的孟依蓝从里屋出来,她本就是装晕,此事太过重大,不是她撒个娇再卖卖眼泪就能让父亲回心转意的,还不如直接装死了事,反正母亲会替自己善后。
看见自己的母亲正在出神地望着门口,心中好奇问道,“父亲不是答应去让小贱人应旨了么,您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高兴高兴高兴,为娘的有你这样的女儿,怕是很难高兴得起来!”姚氏用力戳了几下孟依蓝的脑门,戳得她眼里又泛起了泪光却仍然不肯停手,嘴里继续说道,“谁叫你天天小贱人小贱人地喊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家中对自己长姐如此,你这名声是不想要了吗!”
“母亲你是不是疯了?她怎么会是我的长姐?她怎么配做我的长姐!”孟依蓝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母亲,母亲向来厌恶极了这个野丫头,怎么突然就称她是自己的长姐了?
“母亲,你当真认下这个野丫头了?”
“唉,我姚木芙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遇事毫无计谋也就罢了,竟也如此沉不住气。”
姚氏有些心累地闭上眼睛,“只要她应了这旨,她就会是你的长姐,所以你给我安分点,别再去招惹她!连我都在她手中讨不了便宜,你以为你能赢得了她半分吗?”
“母亲这话是何意?”
“何意?哼...你难道不记得母亲身边的孙妈妈了吗?”
“孙妈妈?孙妈妈不是得了中风,猝死在后院中了吗?”
孟依蓝至今还记得那副景象,身子向来健朗的人突然就倒在了她面前,浑身抽搐,痛苦地扭曲着身子,不一会就咽气了。
“孟玄芝刚来府中的时候,我派了孙妈妈去照看她的日常饮食,特地给她日常的吃食里加了些东西。”
孟依蓝吃惊地捂嘴,没想到母亲竟早早地就着手铲除那个野丫头,也没想到今日她竟如此直白地讲出这种事。
而姚氏却像是呓语般喃喃说道:
“孙妈妈日日来给我报备,说那丫头每日将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并无疑心,照着那下毒的分量,只要一个月,一个月就可以杀她于无形。可是...最后死去的,却是孙妈妈自己,中毒的症状,就和那毒发作时一模一样!”
姚氏越讲表情就越狰狞,原本保养得宜的脸此刻就像地狱中攀爬而出的恶鬼,孟依蓝从未见过她这副样子,跪在她脚边,趴在她的膝头小声喊她:“母亲,母亲...”
姚氏回过神来,猛得卡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怕了么?怕就记住,别再给我招惹她!”
孟依蓝浑身颤抖,疯狂地点头。姚氏见目的达到,便收敛了神情,变回了那个温柔持重的慈母样子,
“接下来,就看你父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