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爷,你今天是全刮呀,还是修修鬓角啊。”
“你讲话刚出正月。那哪有不全刮的?对了,把你的头油拿出来。把爷的辫子好好编编。”
下面的话万有路就没有再听到了,他跟着父亲向前走。这条路靠近城门。有一口水井附近挑水的人挑着大大的水桶。
整天进进出出,水从桶里溅了出来,洒在石头的路面上。在厚厚的砖土墙下面这段路总是湿漉漉的。甚至夏天也十分阴凉,所以这里有很多卖瓜果的人。现在时间尚早,没有卖瓜的但有一些从去年存留下来的苹果和青桃。他看着眼前那一堆红红诱人的苹果,万有路不禁心动起来。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掏出钱来,买了六个小小的红苹果,花费了整整八个大钱。这些苹果将成为他带给新媳妇的特别礼物。
接着,父亲领着他来到了黄家的门前。这是一座漆黑的大门,紧闭着,仿佛在守护着什么秘密。两扇巨大的木门被漆成了黑色,上面还钉着一排排整齐的铁皮钉,显得庄重而威严。
大门上的铁钉紧密相连,宛如一幅坚固的钢铁画卷。门上还镶嵌着两个由黄铜制成的圆环,下方配有圆形的铜皮,透露出一种古老而典雅的气息。门口两侧各摆放着一块圆形的石挡,它们静静地守候在那里,宛如忠诚的卫士。
父亲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后,缓缓抬脚走向大门前。他伸出右手,轻轻抬起其中一个铜环,然后用手指轻扣下方的铜皮。顿时,一阵清脆悦耳的铛铛声响起,回荡在空气中,打破了宁静。
随着清脆的敲击声大门打开了,看门人懒懒洋洋的走过来。粗声粗气的问道:“干什么的?”
万老爹小心翼翼的回答:“我们是到贵府来领媳妇儿的。”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男方的人了?”他大声的说道:“老夫人吩咐了好几天了,让我在这里等新郎家的人来接人。既然你们来了。不给新娘的娘家人点儿开门钱,开门礼吗?”
父亲未等那个看门人再往下说,便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圆圆的银亮亮的东西,塞到了他的手里。
看门人手指灵活的那个东西就滑进了他的衣袖里。然后对他说:“你们等着,我去给老夫人汇报一声。”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他大步的走出来。边走边喊:“老夫人,叫我领你们进去。”
他对着万有路说:“小伙子真有福气。那个丫头一看就是好生养的,而且手脚勤快,不多言多嘴。”
看门人带着他们走过一个院子,又走过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的柱子和四周都雕花的十分。然后他们走进了一个大厅。万友路只顾看着上粗大的雕梁画栋,差一点被门口的高台绊倒。幸亏他的父亲在一旁抓住了他的胳膊,他才没有出了丑。
”你们就是万家人来领阿兰的吗?哪一个是阿兰的男人呢?”万永福的父亲推了他一把。万有路连忙向前进走了深施了一礼:“回老夫人,是的,我是来领我那些订了娃娃亲的媳妇的。”
老夫人长叹一声:“还是你们万家有情有义。我都没想到你们万家会还认这个媳妇儿。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万家小伙的模样。”
他听了这话,缓缓地抬起头来,看见屋子中央上座上坐着一个年迈的老太太,小巧的身子上穿着闪闪发光的珠灰色的短衣。
旁边的矮凳上正放着一支燃着的烟枪,她正用细小锐利的眼睛看着自己。
万有路他仔细端详起这位老妇人,只见她那张瘦削布满皱痕的脸上,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眶里,闪烁着锐利的目光。
那只拿着烟枪的手瘦得像鸡爪子一般,上面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暗黄色,仿佛被岁月侵蚀过一般。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也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她的目光从上到下,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嗯,果然是个精神的小伙子。”
说完,她转过头去,对着一旁的下人吩咐道:“红娟,给客人上好茶。”
这时,他的父亲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看着老夫人的反应,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随后,他慢慢地走到旁边的椅子前,轻轻地坐了下去。而那个年轻的万有路则静静地站在他父亲的身旁,双手垂立,神情显得十分恭谨。
两人坐下后,开始与老夫人闲聊起来。他们谈论着一些家常琐事,话题轻松愉快,氛围也变得越来越融洽。
老夫人笑着问父亲:“今年乡下的收成如何啊?”
听到这话,父亲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回答道:“今年托老夫人您的洪福,老天爷保佑,风调雨顺,家里的庄稼都长得很好呢!”他的语气充满了感激之情,似乎对老夫人有着深深的敬意。
老夫人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们家现在有多少田啊?”
父亲是略显得意的如实答道:“家里有十亩祖上传下来的水田。我们还佃租了族里的五亩地。这样一来,刨除掉一些必要的开销,一家人也能够勉强填饱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