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子和小五子被吊到大树上的时候,在万家堡,还有一个人望着天上的星星。
他坐在席子上,前面摆着一碗茶。他摇着蒲扇,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这个人叫万有路是万有福没出五福的亲戚。
他望着天空,思绪渐渐飘远,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那时候,自己也算是幸运儿,因为万家宗族的照顾,才有机会读了一段时间私塾,勉强认得几个字,能算算账。而且,自己还特别喜欢看《岳飞传》《三国演义》和《水浒传》这些话本。每次读完后,就会迫不及待地拿着这些故事讲给周围的人听。万家堡的人们都喜欢围着他,听他讲那些精彩的故事,因此,他在万家堡同龄人中的威望越来越高。
然而,直到自己十七岁那年,他才突然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自己还有个从小定了娃娃亲的媳妇!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他一时不知所措。而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那个媳妇竟然被她抽大烟的爹典卖到黄家当丫鬟去了。当时自己家知道的时候,想拿钱把他媳妇儿赎回来。
但当时的黄家的黄老爷不放人,说是他爹把闺女佃卖到这里的要当十年佣人。当时那个女孩子才九岁。万家族长出面也一样的,但是黄老爷咬死不放人。最后两家达成协议,等他佃卖期满后,万家把他接回来成婚。
当时人们只只以为这是个托词。后来,女孩的父亲和母亲都死了也就没人提这件事情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未婚妻。
可是半个月之前,那个女孩突然让人捎过信来。说他的佃卖期已经满了让万家派人去把她接回来完婚。他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懵,但是他的母亲坚决要把他的儿媳妇接回来。
他至今仍清晰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跟随着父亲一同前往迎接他的媳妇。临行前,母亲特意为他准备了一套崭新的衣裳,并嘱咐他抵达南昌客栈后换上。怀着兴奋与期待,他踏上了这段旅程。
他们乘坐船只顺流而下,最终抵达了繁华的南昌城。父亲带着他找到了一家客栈,安定下来。次日清晨,父亲领着他出门寻找理发师,想要帮他打理一下头发。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个剃头挑子。剃头匠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坐下,开始熟练地为他理发。在剃头的过程中,剃头匠饶有兴致地与他攀谈起来。
“全剃吗?”剃头匠以行家的口吻询问道。
父亲连忙回应:“剃头脸。”
“修不修耳朵和鼻眼?”剃头师傅紧接着又问。
父亲小心翼翼地回答:“要加多少钱?”
剃头师傅一边将一块略显黑色的毛巾放入热水中浸湿,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四个钱。”
“给两个行不行?”父亲试探性地问价。
“那就修一个耳朵和一个眼睛。”剃头师傅对他的讨价还价并不在意,随意地回答道。
“你想修哪一边?他一边说一边冲坐在凳子上的万有路做了个鬼脸。
那个剃头匠嘴角微微翘起笑了起来。万有路有些害羞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
他的父亲在旁边说:“随你好了,随你好了。”
剃头师傅把手中的毛巾叠好,然后捂在了万有路的脸上:“你先憋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嗯。”万有路回答。
然后那个剃头师傅就打肥皂搓刮,揉搓、披挂。剃头师傅手艺很好熟练的为他捶打着肩和后背松弛着他的肌肉。并没有额外再收他们的钱。
他在刮脸的时候,剃头师傅还在和父亲闲聊着:“剃光了头,就不难看了。我最近听说武昌那边闹起来了,好像都开始剪辫子了。”
父亲听了,微微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安。他觉得这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意,但也不好说什么。
剃头师傅一边继续给万有路刮着脸,一边说道:“听说剪辫子还给钱呢!那以后谁还来咱们这儿剃头啊?”
剃头师傅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忧虑。他知道,如果大家都去剪辫子,那么他的剃头手艺恐怕就要失传了。
最后,父亲把钱递给了剃头师傅。剃头师傅那双又皱又湿的手接过了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父亲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知道,时代变了,自己的生活也要随之改变了。里。剃头师傅看了看钱,满意的用手掂了掂,然后随手扔在旁边的钱箱子里。
这是又一个人来到剃头师傅的挑子旁边:“老刘啊,今天的生意很好吗?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来的。”
“哎,这不是刚出了正月剃头的人多。你是不知道我们的这个正月是怎么熬的,那真是。哎。”
“我都每天拿出点大把时间,批点零食在街上卖。都不够嚼谷的。这不是老少爷们照顾咱的生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