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康婶儿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家里孩子一个没在,自己一手养大的夫家弟弟又想害他们。
她今天是真没心情做饭,更没心情吃饭。
刘叔应该是把家里能拿得出手的硬菜全都拿来了,将整张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康大夫也让康婶儿把自家最好的一大坛子药酒拿了出来,直接搬上了桌。
还不等几人开饭,院外响起了老村长的声音。
小老头提溜着两坛酒,站在院外,一脸的赔笑。
:“哟,喝着呢?我来给康老弟赔个不是,今儿这事啊老哥也有错。还有喜梅你们两口子,千万别在心里埋怨我啊。”
康婶儿闻言立马站了起来,主动将老村长迎了进来。
:“说啥呢村长,这事也不是您能做主的,要怪就怪那没良心的,盼不得我家有个好。”
:“是啊是啊······这事也不能赖您,正好赶上了······来来来,村长咱一起喝点吧。”
剩下的几人七嘴八舌,将老村长留了下来。
期间康老二伸着脖子,在院外一个劲向里张望,那意思就是想来蹭点酒喝。
放在往常,康家两口子早让他进来了。
可今天不一样,估计以后,康老二都别想再踏进他家院门一步。
见没人搭理自己,康老二愤愤的在院外向几人啐了两口,骂骂咧咧的回了自家院子。
村长特意带来一个好消息。
说是那些官差已经离开了他们村儿,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
这让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阿莱心里有事,很少言语。
喜梅婶儿与康婶儿主动承担了为村长解答的人。
许是大家都有心事不好说,五个人慢慢就喝醉了。
阿莱拿着一个盆,里面装着几根胡萝卜,还有两个玉米饼来到了驴旁。
此时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驴头正好埋在墙角里,全然没了之前的傲娇。
:“呐,吃些东西吧。”
驴呆呆地转过头。
他看了眼阿莱盆中的胡萝卜跟玉米饼,又毫无兴趣的将头转了回去。
:“怎么?嫌弃啊?别忘了你现在是头驴,吃别的你会死的。”
等了好半天也不见那头驴转头,阿莱站起身拍了拍裙摆,轻声说道
:“随你吧,就让那些想你死的人开心去好了。”
:“别走······”
男子哽咽的声音传了过来,阿莱并未应答,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龟缩起来的驴头。
得不到回应,驴还以为少女真的已经离开了。
他呜咽的声音也在此时响来。
:“哭小声点,别让外人听见了。”
驴的身子突然一抖,惊愕的转过驴头看向少女。
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感,将整个驴死死包裹住。
他不敢哭出声,少女也只能听到驴口中时不时发出的抽噎。
驴此刻的感受,少女早在十一年前就曾经历过。
那种痛彻心骨、恨入骨髓却又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眼前。
不能动、不能哭、任由自己的心肺被撕裂。
那种感觉,阿莱到现在都不敢忘,也不可能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