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寺门前。
百余名身着玄衣的东厂番子默然站立,气机彼此勾连,形如一道锁链,阴冷可怖。
赵高站在队伍中间,眯着眼打量眼前的庄严佛寺,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前方上官钧旁边的那道瘦小身影。
那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太监,满脸皱纹,枯瘦如柴,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
此人在出发前加入了队伍,上官钧对他格外尊敬,虽未做介绍,但显然来头不小。
不过,赵高之前以“小高子”身份,曾经在灵鹤宫见过类似打扮的老太监——
上次万禹楼等围杀前任司礼监掌印太监曹正纯时,就有好几名类似打扮的老太监出手,护住了兴元帝。
“葵花会…至少是气身关的高手。”
赵高心有所悟,下意识地移开眸光望向前方的朱红色寺门。
下一刻,前方的老太监猛地转头,浑浊的眸子里精光暴绽,来回扫视了一番后,脸上现出疑惑之色:
“奇怪,咱家明明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
一旁的上官钧见状,心头一紧,连忙问道:
“蔡公公…可是有何不妥?”
“无事。”
老太监摆摆手,抬头看了眼天色:
“小钧子,既然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完事之后,咱家还要回去伺候老祖宗。”
“是!”
上官钧恭敬应了一声,抬头望向寺门上写着“静安寺”三个大字的匾额。
他正要下令,就见寺门豁然大开,从中步出一队黄衣僧众,个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一水光溜溜的脑门,彪悍十足。
为首的几个身披袈裟,颈挂念珠,双手合十,仪态更是威猛,仿若佛门金刚护法再世。
“这些武僧个个体壮如牛,气血充沛,看来往日里没少吃肉。”
赵高瞥了一眼,见这些僧人个个筋肉饱满,将僧袍撑得鼓鼓囊囊,不由暗忖道:
“这次上面下令要剿了这寺,难道和灵鹤宫的那张血字人皮有关?”
“阿弥陀佛!”
领头的老僧年过五旬,精神矍铄,丝毫不见老态,他上前几步,低头颂了声佛号:
“老衲静安寺方丈圆空,不知这位大人驱逐信众,兵临敝寺,意欲何为?”
“行了,老和尚你也莫要在本官面前装糊涂。”
上官钧神色冷淡,打量着一众静安寺僧众,阴恻恻地说道:
“识相的赶紧让开,让咱们搜上一搜,若不然,尔等便是与反贼同流,罪大恶极…”
这话说得蛮不讲理,将东厂的霸道作风展露无疑,却将那圆空老和尚逼到了死角,封死了他所有拖延的借口。
要么让东厂番子们入寺搜查,要么就戴上“反贼同流”的帽子。
在这京师重地,一旦戴实了“反贼同流”的帽子,下场可想而知。
“小钧子看着年轻,但手段老辣,这招以势压人,咱家是学会了。”
赵高眼睛一亮,心里暗自给他鼓掌,这份临机专断的能力,着实不凡。
果然,那圆空老和尚闻言满脸憋屈,他身后的众僧更是个个怒目而视,气血转动,热浪扑面,声势吓人。
哪知一众东厂番子却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上官钧更是阴笑一声,伸出三根手指:
“咱数三个数,再不让开,今日便叫你静安寺满门诛绝。”
“三!”
“这位公公,老衲以为…”
“二!”
“公公…”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