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虽在与祝明厮杀,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赵高的表现尽收眼底,心里分外吃惊。
虽然之前已经高看了赵高一眼,此刻他依然觉得自己看走了眼。
且不说赵高开场时先声夺人,单人突进斩杀好几名北城兵马司的二境武卒,一人斩杀一小队轻骑,打垮北城兵马司众武卒的战意。
光是他最后时刻,持弓助阵,拿下祝明这一条,就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一档百多个番子,在关键时刻起作用的,却是他一个人!
“纵观全场,单论作用,连咱都不如他,胆大,心细,手黑…
难怪干爹对他另眼相看,此子终非池中之物,咱得好生与他结交。”
上官钧心头闪过数念,面色越发和善,又当众狠狠夸赞了几句。
赵高闻言当即警惕起来,连忙摆手,谦虚道:
“档头过奖了!
此番得胜多亏了曾掌班的运筹帷幄,上官档头的料敌于先,以及…诸位同僚的艰苦血战。”
俗话说,花花轿子人人抬,赵高这番表态,将所有人都夸了一遍,可谓是滴水不漏。
这番人情世故的拿捏,恰到好处,化去了场中不少东厂番子心中的嫉妒。
“行了,你呀,就是太小心了。”
上官钧上前拍了拍赵高的肩膀,指着失魂落魄的祝明说道:
“你莫要怪咱事先隐瞒,此次行动,万督公亲自坐镇指挥,各档任务下发严格保密。
咱也是到了静安寺,才从蔡公公口中得知,咱们档这次的真正任务。”
赵高闻言,暗自琢磨了一下,疑惑道:
“万一,他们北城兵马司不上钩怎么办?”
“谁知道,或许上面还有其他办法,把他们勾出来?”
上官钧说完,意味深长的向赵高笑了笑:
“咱们级别太低,不知全貌,把手里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如今,只要将他们押回北衙,咱们这次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见上官钧避而不答,赵高自然也识趣地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他看向静安寺方向,略作沉吟,缓缓说道:
“之前灵鹤宫的那张血字人皮,真的和静安寺有关?”
“咱…不知…”
上官钧闻言面容一僵,苦笑着摇头,接着沉声道:
“不过,这静安寺即便和血字人皮无关,但与你上报的那伙‘铁剑门’逆贼脱不开关系。”
“和铁剑门脱不开关系,难道说…”
赵高目光闪烁几下,心里隐约有了猜测,正要开口,就见一道鸣镝猛地自静安寺内升起。
这是,先前入寺的东厂厂卫遇到了大麻烦?
静安寺里有埋伏?
赵高眯着眼看向高空炸开的鸣镝,心头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按照东厂规矩,一旦遇险鸣镝,周遭三十里内的东厂厂卫都必须前去增援。
而他们档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手上还有几十名俘虏…
“不好,有情况!”
上官钧见状,神色大变,他稍作犹豫,就做出了决定:
“你且领二十人将他们押回黑狱,咱先带人入寺增援。”
说完,他不给赵高拒绝的时间,点齐八支小队,便匆匆赶入静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