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十二年十二月初四清晨,画心的幻术自动解除。
芥成迷迷糊糊地从养灵池中想来,他只觉得头昏脑涨,感觉不太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但还记得自己因为灵力空虚、左季肋穿孔而特地赶到此处疗养。想着他便将心神沉入内里,确实,仅仅一夜功夫,如此庞大的灵域便再次被灵力填满,之前从小蓬莱岛回来的时候他可是花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将灵力回复到了巅峰。再一摸左季肋,没有任何疼痛,皮肤也光滑无损,看来这养灵池果然名不虚传。
状态已经调整到巅峰,接下来该去找月君白了。想着,芥成也是打算从水池中站起身来,却忽地发觉自己肩膀上靠着个人,忙回头一看,那张帅脸赫然是——柳良!
“啊!”
芥成惊叫起来,柳良也是被惊醒,忙坐直了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你醒了啊。”
“是啊,我醒了……我醒你个大头鬼啊,你为什么要这么一脸自然地说出这种明显不自然的话啊!你,你,你,我,我,我……”芥成跳到一边破口大骂,一向宛如连珠炮的吐槽竟因为眼下的境况过于匪夷所思而变得语无伦次!
柳良已经清醒了过来,看到芥成这副一如既往讨厌的嘴脸,大抵知道幻术已经解除了:“你都不记得了?”
“我需要记得什么啊!你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这么若无其事地靠在我旁边啊!”
柳良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襟:“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快说啊!不要反问我啊!”芥成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柳良跳到岸上,身上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亮后,换上了一身干燥的白玉龙袍。昨天他为中了幻术的芥成和江风引守夜,倒是一夜无殊,只是天将黎晓时他终究耐不住困意小憩了一会儿,万幸施术者没有趁机偷袭。只是他又为芥成扮演妻子,又保护他免遭施术者毒手,幻术解除后芥成却是这样一副嘴脸,多多少少让柳良有点不爽。倒不如把昨天的糗事跟他说上一说。
算了,若是让他想起了见到夏满的事情,不知他会有多难过。
柳良转念一想还是决定隐瞒下来:“不记得便不记得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想起来了你也会后悔。”
芥成惊掉下巴,手指在自己和柳良之间来回指了几遍:“不会是,你,我,你,我……额,那种事情?”
柳良眉毛一挑:“差不多。”
“啊!”芥成惊叫起来,他不能接受。
“芥人凤你叫什么叫!吵死了!”芥成的尖叫把江风引也吵醒了,他从岸上爬起身来,起床气十足。
“怎么还有一个!啊!感觉昨天发生了什么很混乱的事情啊!”
柳良戴好龙角冠,又束紧了腰带:“行了,不逗你了。昨夜本座至此发现你一个人泡在池里不省人事,便替你处理了一下伤口,替你守至了天明。”
芥成看了看左季肋完好无损的皮肤,他昨天好像确实忘了把纱布取出了,难道真如柳良所说?只是他都恨不得要杀了自己,为什么要帮自己?
芥成怀疑地瞅了柳良一眼:“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
看到芥成这副表情,柳良很是不爽。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讨厌芥成了,便也懒得解释,见江风引已经苏醒,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去:“哼,爱信不信。风引,我们走。”
“是!”江风引朝柳良施了一礼,回头瞪了芥成一眼,便跟随柳良离开了。虽然他也记不清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总觉得和芥成之间有一些很严重的不愉快!
将信将疑地看着柳良一行离去,芥成努力回忆昨天的事情,但真的从月君白离开以后就不太记得清了。直到他看到了挂在池畔枝头的那条殷红的纱布,虽然不足以让他忆起事情的全貌,但他立刻便觉得心里好像缺了一块般的空落落,有一种难以遏制的惘然若失。
芥成忽然没来由地开始思念起夏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