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州大渡河,廓清道廓清城。
内里大帐中,躺坐一名面相狰狞,满脸胡茬,约莫四十来岁的粗壮大汉。
其下几条汉子恭敬站立,唇开齿动,好似述说着什么。
“你们说有人在吾的地界偷贩私盐?”大汉眉目霜寒,冷冷说道:“可查出来是谁?”
汉子们打了道颤,赶忙回道:“王上,这碱贼实在狡猾,做事干净利落,没留甚么跟脚。”
“也就是说,你们都是吃干饭的?”
话音落罢,下属几人登时匍匐跪地,连忙请罪:“仆们无能,误了王上的大事。”
“还请王上责罚。”
“汉人那套就免了,整天责罚这责罚那的,一点用处都没有。”大汉目视而下,略微愠怒:“吾只要那些个不知死活的碱贼,明白吗?”
“只需几天时间,仆定会查探清楚。”
“好了,起来吧,购买私盐的人都处理了没。”
“王上放心,都是些婆狄和罗公部的下户,仆已经将其砍掉脑袋,做成漆碗,正挂在外头辕门晾晒。”
听闻回答,大汉点点头,脸色稍稍缓和:“顺便去查查那龚秃头,看看究竟是不是他突然犯了失心疯,想不开来消遣吾们。”
“仆明白。”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三天内要给吾搞清楚,”他凝视部下那张充满皱纹的脸,毫不留情地说道:“否则你这婆盐主可就要换人了。”
对方惶恐,再次跪地应诺,毕恭毕敬。
“还有,”大汉无视部下,话锋一转:“石头寨那边怎么还没把这个月的例贡送来?”
下属几人交换眼神,谨慎地说道:“仆们正想向王上禀告这件事,那胡大郎被其二当家算计,早已身首异处,目前石头寨由姓宋的管事,还自号什么‘孝义黑三郎’。”
“呵呵,”胡茬汉子冷笑道:“狗屁孝义黑三郎”
“他算什么东西,竟敢杀了吾的义子?”
皱纹汉子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仿佛在整理思绪:“王上,仆曾经见过那姓宋的,此人虽然懂些权术,但贪财好色,胆小怕事,不像是能够对胡大郎下黑手的人。”
“不用你说,吾儿还没这么饭桶,若是败给这种货色,合该他死于非命。”
“王上的意思是?”
“以前怎么做,现在便怎么做,”大汉语气坚定,神情肃杀:“吾们可不能因为穿了几年汉服,吃了几年汉食,就变成他们一样的软脚虾。”
“阿逼蛮十四部只有一个信条。”
“那便是以力破巧,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吾直管武力压杀,屠个血流漂杵。”
几人听闻,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传吾命令,”他脸色阴沉,眉宇间夹杂几分怒火,对部下说道:“大龙池、小龙池、苴质、离旻、乌披部各出一百人,明日午时整备妥当,吾要亲自收拾那不知好歹的杂种。”
“仆们现在就去办。”
汉子们赶紧应承下来,匆匆忙忙地退将出去,互相分别方向,做起收罗部众的活计。
而帐内的大汉,望着眼前的虎皮胡床,忍不住地抚摸,并操着蛮语,喃喃吟唱。
“阿迷阿莫咕,”
“儿要去高高的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