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最肥硕的鲜果摘来给你吃食。”
“阿迷阿莫咕,”
“儿要去深深的山谷,”
“把最清甜的溪水打来给你喝。”
“...”
······
黎州黎阳县,某座宽阔宏大的宅邸亭子中。
一名略微发福,鼻子上有颗显眼肉痣的中年男子,端坐在石凳上,使弄茶刀,把茶叶碾成细末,放入茶盏,随后陆续倒入沸水,将茶末调成浓膏状,最后有节奏地向茶盏中注水,挥动茶具,击打出大量的白色茶沫。
所有事毕,中年男子等待一会功夫,接着举起茶杯,慢慢品茗。
“香如兰桂,味如甘霖,好茶,好茶。”
“大人,你怎么还有心思喝茶,儿快急死了。”站在身旁的浓眉男子不禁抱怨道。
“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我说过多少遍了,为商之道犹如行军,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儿知道了,”那年轻男子脸色有些发蔫,不情愿地回道:“多谢大人指教。”
中年男子将一切看在眼里,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好了,有什么事?”
“最近这段时日,在黎州地界,有伙碱贼偷贩私盐,扰乱物价,使我们这个月财源受损,所以赶来禀告大人一二。”
“人肯定没有抓住吧。”
年轻男子有些惊讶又有些羞愧,立即回道:“果然逃不过大人的法眼。”
中年男子没好气地说道:“你想说什么都写在你那张臭脸上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若是抓到贼人,你又何必回家向你爹我诉苦。”
对方听闻,只是支支吾吾,没句成话。
“你也不必猜想那群碱贼的身份,他们能够不留痕迹地贩盐就已经是最大破绽。”
“大人的意思,儿不明白。”
“饭桶,真是饭桶,”中年男人指着对方骂道:“在雅黎有能耐贩私盐的人屈指可数,但要想不留痕迹,则完全不可能。”
年轻男子眉头紧皱,满脸茫然,只待自己的父亲回答释疑。
“你大父跟我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黎州盐路,要是连个贩私盐的都找不到那才真见了鬼。”
“大人的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那些个盐枭盐贩跟人勾结,吃里扒外,你这个饭桶连这层意思都猜不透,看来我们龚家就毁在你这一代了。”
“什么,他们怎么敢!”男子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冲。
“生气,生气就有用吗?”中年人嘲讽道:“他们敢做白眼狼,难道你就能做刽子手把这些个亡命徒都给杀了不成?”
“你要敢这么做,首先死的就是你和老爹我。”
对方被泼了盆冷水,刚才的气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赶紧问道:“大人,那我们可怎么办?”
“唉,自从王令公夺下西川开始,形势就变了,不服输不行啊,”中年人转头看向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无奈地道:“我们准备准备,赶紧搬回渝州老家,或许还能留条性命。”
“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