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话到此处,便已心神了然,纷纷闭口不言,岔开其他话题。
正此时,一憨厚士兵手提两坛酒而来,腰间别着把佩刀,步伐缓慢,轻轻地放到众人面前。
“怎么如此慢,打个酒也能这么磨蹭,还想不想混了?”
听到这群兵痞丘八的责骂,对面黑壮汉子也不生气,只一个劲地恭敬赔罪,脸上唯唯诺诺。
士兵们见此也懒得理这窝囊废,赶紧扯开盖子,把坛口对准嘴巴,咕噜咕噜地灌将进去,互相轮流爽快,不多时便酒肠耳热,满脸通红,步履蹒跚摇晃,禁不住蹲坐起来,尽显醉态无疑。
“兄弟们可还满意?”憨厚男子对瘫坐墙边的同伴。
“不错...不错,好酒,好酒...”
“既然如此,我可便放心了。”
话音刚落下,从远处走来十几条汉子,其面相竟是长髯须眉,绝非黎州土著。
想到此节,为首士兵一个激灵,酒气便散掉五六分,刚要摇动铜铃,却忽的砍来一道白芒,直把他的手臂削下。
“啊——”
士兵的嚎叫惊醒周围同伴,纷纷清醒头脑,环视周围,看到平日里憨厚可欺的新兵,如今却是一副凶煞模样,其脚边还瘫倒鲜血流地的老兄弟。
“房昭,你他娘的要干什么?!”
那人没有回应,只拔出长柄厚刀,身形一长,直往众士兵挥将过去,霎时之间,逃窜之声不绝如缕。
眼看偷袭任务失败,赶来的长髯汉子也不再遮掩,各个擎起厚刀,大踏步向前,匆忙地加入战局。
那群喝得烂醉的士兵早已清醒大半,随即摇动铜铃,高声大呼:“敌袭,敌袭——”
紧接着,两拨人,几十来条汉子立即混斗在一处,互相厮杀不停,声势鼎沸,没过多久便把其他城楼的士兵也吸引过来,配合熟悉的兄弟,就要把偷袭的敌人一锅端掉。
然而此时,城墙下响起大规模的脚步声,“踏踏踏”地传将入耳,越来越清晰强烈,由远及近,想来人马定不在少数。
“快去通知山都头!”一将官模样的汉子吩咐道。
小兵翁声应诺,就要离开,却听闻弓弦绷弹之声,下一刻,凭借月色照耀,密密麻麻的箭矢轮廓映入眼帘,好似一张渔网,直要把城墙之上的所有人都裹入其中。
包括偷袭的敌人。
“叮叮叮。”
大部分箭矢撞到墙壁,发出金鸣之声;小部分铁簇穿入人体身躯,或脑袋,或胸膛,或四肢。红的白的,铺遍城墙马道,一阵阵腥臭味道随风散开。
而城墙下方的敌人,此时已渡过护城河,正用自己粗壮湿漉的身躯往陈旧的城门冲撞。
黎阳正已有二十多年未遇敌寇,加之几任刺史都是贪婪短视之辈,从无考虑修缮城池,以抵御可能的入侵。
因此没过多久,几十条汉子愣是冲开一道缝隙,凭借后方同伴的推力,“砰”地声大门敞开。
见此形势,来袭敌人也不管倒卧在地的战友,只一股脑地冲进城池,你追我赶,以期抢在最前,释放自己的禽兽欲望。
“兄弟们,布燮有令——”
“城破,三天不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