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康上疏弹劾元辅和李阁老,使得陛下心中生疑,开始怀疑起高肃卿现在是否有能力担任首辅之职,同时陛下又不敢同时罢黜元辅和李阁老,正值进退维谷之际,父亲您一上疏,必然满朝震动,极有可能一举将高拱罢黜,结束这场迁延日久的党争。”
海瑞沉思片刻,道:“是时候了,高肃卿刚戾过甚,连李阁老都容不下……”
海瑞摇摇头,他都没想到高拱会忽然剑指李春芳,或许是高拱不知道齐康奏疏的内容?可是这也不太可能啊,齐康是高拱心腹中的心腹,他的弹劾奏疏肯定会给高拱过目,那高拱怎么还会忽然对付起李春芳来?
难道真的急了?
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海瑞走到书房,提笔写下奏疏:
“……阶事先帝,无能救于神仙土木之误,畏威保位,诚亦有之。然自执政以来,忧勤国事,休休有容,有足多者。康乃甘心鹰犬,搏噬善类,其罪又浮于高拱……”
意思是说,徐阶侍奉先帝之时,不能劝阻先帝追寻长生、大兴土木,又惧怕皇威,祈求保住禄位,这些事的确是有的,但自从徐阶主政以来,忧劳国事,宽容而有气量,有诸多值得称赞的地方,而齐康甘心做别人的鹰犬,撕咬善良的人,其罪恶又超过了高拱。
将这封奏疏写完,第二天早朝时,海瑞将其呈送至通政司。
通政司的官员们在抄录备份的时候皆是一惊,惊过之后便是大喜。
“海汝贤终于上疏了!”
“此疏一上,局势定矣,高肃卿恐怕在内阁待不了多久了。”
“我还以为海司丞会两不相帮,没想到却是选在关键时刻来了一击,想来高肃卿要被打懵了!”
“……”
抄录完海瑞的奏疏后,通政司将朝官们的奏疏一起转交给内廷文书房,文书房的内侍们抱着一摞奏疏来到了乾清宫。
坐在乾清宫喝着茶的隆庆一见这么多奏疏,脸都绿了,他不用想都知道这些大多都是弹劾高拱的。
“除诸阁臣的奏疏,全部转给内阁票拟,票拟完再送回来由朕批阅。”隆庆挥了挥手道。
一名内侍适时提醒了一句:“陛下,海司丞今日上了奏疏。”
“海瑞?!”隆庆精神一振,“将他和阁臣们的奏疏一起拿来我看。”
“是。”
内侍们将内阁诸人和海瑞的奏疏挑出来呈给隆庆,隆庆先打开徐阶和李春芳的看了一眼,内容和之前一样,还是求退、乞骸骨。
隆庆揉了揉脑袋,觉得头更疼了,索性先将二人的辞呈放在一边,拿起海瑞的奏疏看了起来。
“执政以来,忧勤国事……”
“康乃甘心鹰犬,搏噬善类,其罪又浮于高拱……”
“阶在先帝朝不可不谓之容悦之臣,其在今日不可不谓社稷之臣……”
隆庆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