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怀梦才意识到她们的险恶用心，但奋起反抗时已经晚了。主人们习惯了使唤她，侮辱她，欺负她；同学们习惯了每天吃瓜看戏。主人和同学都不会准许她反抗成功，若她反抗成功了，谁来成为下一个宠物呢……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她母亲的态度。母亲总是指责她，说她奇怪，说她性格不好，还反问她为什么别人都不受欺负就你受欺负呢？为什么你这么不讨喜呢？为什么你不多交点朋友呢？为什么……为什么……

这些为什么都是指向怀梦的。甚至她从母亲身上都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她也不喜欢她，她对她这个女儿有着诸多的不满，可能还会觉得她不配做她的孩子。

这个猜测不是空穴来风。有一次她听到了母亲对父亲吐槽‘怎么生了这么个窝囊废’‘你看人家小丽多可爱，她怎么就跟个怪胎似的’……

她为什么是个‘窝囊废’？还不是因为母亲吗？她从小到大都没给过她自信和勇气……她从不允许她说不，她永远高高在上……

她怎么可以一边要求她乖顺听话，任她呵斥；一边能勇敢地表达自己，自信拒绝。

说不，是需要勇气的。不，这个字不是一下字就能说出来的，是需要不断的鼓励的……

研讨会上的怀梦泪如雨下，她的讲述也一度中断。光是听故事，我们就已经觉得难受了。

她在梦里可是实打实地经历了那一切，那种彻骨的痛苦我们都没办法切身体会。

乌云压境，骤雨急，嘈嘈切切落空巷。

连日来的闷热潮湿终于化做一场暴雨，冲刷着永宁城的大街小巷。这场雨的声势实在浩大，身在地下室的我们都听到整齐化一的落雨声。扶桑道了声歉，便起身去关门窗。待她重新回来坐定时，怀梦已经调整好了状态继续讲述她梦中的故事。

自从求助无果之后，怀梦便歇了向大人求助的心思。她变得更加沉默了，每日瑟缩在角落里，不想被同学看到，也不想被父母发现。

就这样熬到了初中，新的同学，新的环境，怀梦依旧沉默着、低调着，祈求着不要被别人注意。

同桌小B是个开朗、漂亮而且聪明的姑娘。她对怀梦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实际上开学一个月以来，她们连话都是没有说过的。怀梦不开口是因为她本就沉默，小B不开口是因为她看不上她。

是的，小B这姑娘极为骄傲，她将自己视为天鹅一样的存在，而怀梦在她眼中连丑小鸭都算不上，可能跟蝼蚁差不多吧。

长年遭受霸凌造就了怀梦敏感的内心和察言观色的本事。她对于当蝼蚁这件事儿没有什么意见，甚至是有些庆幸的……

很快迎来了月考的日子，白天鹅小B对自己很自信，整天高昂着头颅，眉梢眼角都不曾赏给怀梦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