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五回:郎费苟辛合兵战 背水之役捍国威(1 / 2)语下命首页

上回书道,敌军攻入赤水关内。秋原奋力迎敌,连斩两员敌将。筋疲力竭之际,失了右臂。而后身中箭矢,终难战天幕。千钧一发,飞来长枪打乱天幕攻势。天幕金蛟剪脱手,慌道:“何人来在?”闻得铁蹄之声,铮铮入耳。天幕抬头观瞧,正见匹快马疾驰如电,冲杀而来。你看他怎生装扮,甚么模样?身穿湛蓝锁子甲,后散云白赶风袍。头戴赤银虎口盔,腰系黑金龙尾带。目光炯炯凌如雷,面似泥塑佛元嶏。沙场冲阵无敌手,和尚将军春之隆。

春之隆扬鞭策马,转瞬来在阵前。辛军见状胆颤,后退数丈。春之隆急停马,拔出地中长枪。天幕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春之隆道:“吾乃兮姿将军!”天幕不曾听说,道:“甚么兮姿将军?可敢与我一战!”春之隆道:“有何不敢?”看地上金剪,又道:“待你取兵上马,阵前对敌!”天幕暗赞其德,取了金蛟剪上马接战。

二人整戈,阵前对立。春之隆道:“你若战不过我,也不伤命。只待你速速领兵退去就罢!”天幕道:“休夸海口!你我还未交战,敢言后事?若战不过你,当死沙场,岂有颜面苟活?”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人策马拼斗,好杀!一个长途跋涉身体弱,一个连战多时力有衰。好是家国心中存,斗战阵前魂火焚!枪去蛟龙出东海,剪迎剑虎归西山。枪灵活,剪稳重,两人相斗力往送。剪多变,枪常灵,往来交互奔雷宁。枪去剪来火花散,剪下枪迎不留情。枪是百兵首,广阔难敌手。剪为百兵繁,应好常较难。两人连战百十回,胜负有分偏身存。终是兮姿胜一手,斩落天幕眉未皱。

辛军见将军战死,心中恐惧。春之隆提枪冲入敌阵,一仗勇猛气焰高,二丈手中本领强。片刻之间,已杀去敌之八九。余剩四散而逃,狼狈不堪。仓军见胜,雀跃欢呼!关中无顾之忧,秋原再难撑,倒头昏死在地。春之隆急跳下马,近前扶起道他来,连唤三声不见回应。朝左右道:“军医帐在何处?”有小兵来前带路,春之隆抱起秋原在后紧随。

撞入军医帐中,春之隆道:“快来救命!”这些日,秋原常在此,故都认得。见是他,不敢怠慢。忙接手道:“好秋原,怎落得如此?”说话,接入后方药床。自有军医救治,春之隆虽心急如焚,却奈何不通医理,只得瞪眼相望。在旁有人更急,忙道:“秋原与战何状?”春之隆闻声看去,也是伤患卧床。看他模样,不似等闲。回道:“我迟来不清,只看他失了右臂,详细醒后方知。”

那不是别人,正是湷椿。他不识春之隆,问道:“帐下不曾见你,可是国中来援?”春之隆点头道:“正是。”问他道:“你是何人?”湷椿道:“说来惭愧。我是什絙元帅副手,唤名湷椿。”春之隆听罢心惊,忙跪地道:“不知是副帅,请恕失礼之罪!”湷椿道:“快快请起,不知者不罪。”又道:“你远来援助,还当谢你哩。”春之隆道:“属下惶恐。”

湷椿道:“帐外战事如何?”春之隆道:“敌将已被斩落,敌兵余剩无几,逃散未追。”湷椿听说神勇,不由好奇。问道:“我从未见你,是何人帐下?”春之隆道:“属下从副帅恒聂帐前,现任三军将领。号为兮姿。”湷椿又惊又喜。惊是将军易位,常松凶多吉少。喜是兮姿骁勇,有他诸事不愁。道:“常松如何?”春之隆道:“常将军阵前壮烈。”果中湷椿之想,哀叹不已。

春之隆道:“请恕冒昧。副帅怎伤重于此?”湷椿叹道:“日前迎战敌军,乃是冲阵将军洪英对荼毒将军礼华。二人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连战日夜胜负未分,约定择日再战。怎料再战时,礼华帐下暗箭偷袭。高手相争,只差毫厘。洪英将军遭斩落!我恨牙不利,领千军杀伐。阵前对他四副将,往来冲杀好歹不落下风。不想敌将故技重施,我也遭暗箭所伤,几欲身死。幸得秋原冒死相救,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靠墙叹道:“只怪我无能,才教众位弟兄身陷囹圄。”春之隆道:“将军说那里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怎待敌军诡计?”湷椿点头无话。春之隆眼闪浮光,笑道:“却不想秋原如此,真教我刮目相看!”

湷椿听言有异,疑道:“将军认得秋原?”春之隆道:“认得、认得,我与秋原同来投军。”湷椿道:“你便是秋原师兄?”春之隆愣神,说道:“副帅知晓,是秋原相告。”湷椿点头道:“我与秋原知心,常听说你,心感敬佩。今日得见,也了心愿。”春之隆惶恐,道:“副帅言重。”湷椿道:“即是秋原师兄,实唤何名?”

春之隆道:“属下唤名春之隆,兮姿乃是法名。恒聂将军指法名为号,就称作兮姿将。”湷椿道:“兮姿胸怀大义,又本领高强,真是国家之福!”春之隆道:“不敢承赞。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无战事犯,才得家国安。”湷椿满是赞许,道:“兮姿怎战封将?”春之隆道:“属下自幼长在寺中,习有武艺。阵前奋力应当,多承副帅恒聂爱重之意。”

湷椿笑道:“将军过谦了。”春之隆道:“副帅,有军情相告。”湷椿闻言正色,道:“有何军情?”春之隆道:“据探报知;因嘉木关路途遥远,路中易伏。郎费改策,倾巢而动赶赴苟辛,欲合兵一处,攻打赤水!接报时,已有三日之差。什絙元帅当机立断,立刻整备全军。行军途中,正遇求援的士兵。恒聂副帅接命,率两万启营军先行。知晓赤水危难,分一万铁骑日夜兼程,更赶路途!我心系秋原,单骑先来。副帅明日应到,大军则需十日方能到此。”湷椿道:“苟辛较赤水不远,郎费朝苟辛行进,途中不愁埋伏。攻关之时,后备物资也得及时供给。敌军此番,合乎兵理。”

春之隆道:“此役至关重要。若得胜,向后无忧。若战败,国破家亡!”湷椿道:“关中还剩多少兵力?”春之隆正见关中堆尸如山,叹道:“廖无几数。”湷椿叹道:“指待万数铁骑,可挡得几日?”春之隆道:“我等倚关而守。殊死一搏,未尝可知!”湷椿点头作应,道:“此言在理。”又道:“将军远来疲累,又接战敌军。还是先去歇息,秋原由我守看。”春之隆道:“眼下关中多事,还不得睡。将军伤重好自安歇,我去料理后事。”说罢,拜别湷椿转来帐外。

赤水关内,满目疮痍。春之隆见状不忍,心念阿弥陀佛。见有千夫长在旁,叫了来。千夫长适才得见勇猛,看他盔甲知是将军。近前道:“将军唤我。”春之隆道:“连日辛苦。”千夫长道:“份属应当,何言辛苦?只苦伤兵残将,亡者游魂!”春之隆道:“眼下无战,当清关隘。劳你核查军中余有几人,造册报我。”千夫长道声领命,前去查点人头不提。春之隆携几十数健全士兵,将尸骨抬远堆集,大火焚烧了。

诗曰:

森森白骨关前寒,沉沉尸身报国銮。

何时烽烟才得散,收整行装把家还。

直有整个日夜,才将关内尸身清完。春之隆筋疲力尽,几欲倾倒。闻听得铁蹄铮声,是恒聂率军夜间赶到。下马见春之隆无神,近前道:“兮姿辛苦。”他这两日又何尝合眼过?春之隆道:“理当如此。”恒聂道:“向后之事,由我来办。你快去歇息罢。”春之隆点头拜谢,转走时道:“湷帅伤重,现于医帐之中。”恒聂惊心,别了春之隆赶去医帐。

才至帐前,忽觉不妥。抬头见月至中天,冒然撞进想必惊扰休息。挑帘见湷椿安睡,退出帐外料理关中后事。次日天明,恒聂来见。湷椿见他,喜出望外。道:“几时来的?”恒聂道:“昨夜来的。本想叫你,进来看睡得香便退了去。”湷椿笑道:“若知你来,拄杖也接去了。”恒聂也笑:“昨夜听兮姿说你伤重,还以死了。”湷椿道:“进来见没死,可是失落?”恒聂道:“你不说便罢,此刻真觉失落。”帐内充满欢声。

两人自幼相识,情深义重,故而开得顽笑。恒聂道:“且不说笑,怎落此状?”湷椿将前事备陈一遍。恒聂道:“当真惊险!”问道:“救你之人何在?”湷椿道:“他也伤重,现转后帐救治。”恒聂道:“还未醒么?”湷椿道:“不听来报。”恒聂道:“吉人自有天相,想不会有事。”湷椿道:“听说郎费、苟辛,两国合兵欲攻赤水。”恒聂道:“是兮姿相说?”湷椿点头道:“国主何计?”恒聂道:“且听我言。”如此,相说前事。

二皇子未伊育有两子。长子什絙,常年坐镇皇城,前次随军出征。幼子什涵,承接皇位为行遇国主。自接报郎费、苟辛,两国合兵。当即传唤什絙回宫。什絙军中接令,日夜兼程赶回行遇。什涵于朝阳宫等候。什絙来在,拜上道:“国主急召我回,有何军情?”什涵忙扶起道:“此非朝堂,皇兄无需多礼。”说罢,退去了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