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卿侧首瞧时,只见柳氏身段婀娜,款款而来。
她穿的虽是粗布短衫,却粉面桃花,神采照人,细看时,倒颇有些姿色。
满脸堆笑道:“白家本就没什么好苗子。连我看了都气。没得污了二爷的眼。”
包大耳见柳氏容光泛发,姿态娇羞,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脸,眼睛直勾勾瞧着,嘻嘻笑道:“可惜啦,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女子。”
柳氏故作扭捏,半推了一下包大耳说道:“二爷真会说笑。我一穷苦人家的妇人,哪敢承受二爷这般夸赞?也就二爷这般的人物会心疼人,哪像家里这老头子和不中用的后生。”
说罢转头瞪了一眼白世卿道:“不识相的小兔崽子,还不快滚,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么?”
白世卿被柳氏一声断喝,只好忍气吞声的转身要走。
忽听有人叫道:“慢着。”
林玉上前,围着白世卿踱了一圈,冷笑道:“今日是公子家父的大丧之日,公子不在家里料理后事,却跑到深山老林作什么?”
白世卿心中一惊,后背冷汗直冒,说道:“家父……家父生前捡拾了些柴火放在林子里,我想着如今住在阿舅家中,见阿舅和舅娘为父亲丧事操劳,心中实为过意不去;见家中无甚柴火,便去林中取些回来。只因小生手无缚鸡之力,忙了这大半日,只取回了这一担。”
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柴火。
林玉抚须点头说道:“公子倒是有情有义之人。”
白世卿只道是林玉夸他对阿舅一家有情有义,说道:“比之阿舅和舅娘对我的恩义,我这点绵薄之力算得上什么情义?道长取笑了。”
林玉呵呵笑道:“白公子这颠三倒四的功夫倒是厉害得紧。那俩妖女当街给了你银两安葬你父亲,你心存感激,因此她们危难之时,你便也出手相助,这便算得上是有情有义了。”
白世卿被说中了心事,心下慌乱,不知如何作答。
又听林玉说道:“你虽担了柴火掩饰行踪,却掩盖不了身上那股‘接骨木’的药味。那妖女受了我一杖,虽不能立时毙命,却也免不了伤筋错骨,‘接骨木’正是疗愈跌打损伤的良药。公子这大半天怕是到深山中寻药去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柳氏忽然放声大笑说道:“道长这话未免太过抬举了这小子。平日里连根葱都不识的人,今日却认起跌打损伤的药来了。我倒是盼着他有点见识,也不至于落魄到这番田地。”说罢又哈哈大笑。
众人见柳氏笑得花枝乱颤,也跟着笑起来,唯独林玉默不作声。
白世卿见柳氏说他平日里连根葱都不识,心知是柳氏替他圆场。虽然平日里柳氏对他冷嘲热讽,然值此危险时刻,却能挺身护己,心中顿时生出感激之情。
包大耳正要带领众人离去,林玉忽然探出右手,一把抓住白世卿的左肩,只轻轻一扯,便将白世卿肩膀处衣裳撕破一块,露出一块淤青。
林玉愤然说道:“这一掌便是贫道留下的,白公子如今有何话说?”
白世卿登时脸色煞白,支支吾吾浑身乱颤。
柳氏也一时语塞,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