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于茅屋中替红娘运功疗伤,加之灵药内服外用,虽未痊愈,却也无大碍。见白世卿迟迟不来探视,只道是为他父亲丧事羁绊。
二人念着已离仙风山多日,恐婆婆见怪,当下收拾妥当,一路风驰电掣,回了仙风山。
仙风山方圆百里,峰顶高耸入云,云巅之上有一府洞,坐北朝南,气势非凡。洞门口两扇朱红大门,上面纵九横七钉着碗大的铜钉。门楣之上,一块乌金匾石上隶书着“蝙蝠洞”三个金字。门口方圆十里平地,种满了桃树,桃花肆意,永续不凋。东面临谷,云翻雾涌,一条瀑布如银龙般直泻而下,不知谷底深浅。山峰之上奇花异草,鸟兽横行,彷如神仙居处。
二人刚到洞口,早有狼妖兔精、刺猬獐子等一众小妖围上前来问安讨好,翠竹一一打发了,见狐妖三娘正花枝招展款步而来,心中老大不痛快问道:“婆婆安在?”
三娘平日里对她便有几分忌惮,忙答道:“婆婆几日前便往深山中采人生去了,至今未回。”
翠竹闻言连拍胸脯,长吐一气叹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说着便欲搀扶红娘进洞。
忽听背后一人厉声喊道:“站住……”
二人回首,见一华服端庄的秀色妇人早已拄杖伫立身后,但见她乌丝高盘,双眉如剑,额宽脸瘦,手中握着一把乌黑铁杖。
虽是极美的模样,但目光如炬,神情冷峻,不免让人望而生畏。
此人正是纳福婆婆。翠竹和红娘慌忙跪下道:“婆婆吉祥……”
翠竹侧首抬眼对着三娘一瞪,腹语道:“小蹄子竟敢骗我,看我回头如何收拾你。”唬得三娘跪地不敢抬头直视。
纳福手中铁杖一顿,冷冷说道:“你不必对三娘撒气,我适才回来。”转眼瞟了一眼红娘,脸上登时起了愠色,喝道:“怎么?你当真惹了捉妖道士?”
一言甫毕,探出左掌一挥,红娘左肩衣裳早已褪下,露出纤凝玉体,肩膀处碗大块淤青乌黑凝滞。
纳福愠色未去,又添惊疑,脱口而出说道:“盘龙杖法?”
翠竹和红娘茫然相视,不知纳福口中所说“盘龙杖法”是何功夫。
纳福神情忽闪,心中似有无尽思绪,迟疑半晌,才缓声细语问道:“那道士是怎生模样?”
翠竹忙答道:“那道士双眉入鬓……呃……眼露精光,声如铜钟,使一根桃木杖,十分了得。”
纳福怅然若失,叹道:“原来是林玉。”
翠竹见婆婆提及那道人名姓,忙附和道:“婆婆英明,正是林玉这个鸟道伤了小姐。”
纳福忽地勃然大怒,将手中铁杖往地上重重一击,喝道:“英明个屁。去时我是如何交代你们的?惹了其他道士也就罢了,偏惹了盘龙观那些个臭道士……得亏你们修习了些许上乘道行才勉力保住一命,换作修为一般的,早被他这一杖打得魂飞魄散。”
翠竹见婆婆怒气斗生,忙低了头欠声说道:“婆婆,我们知错了。”
纳福哼了一声,说道:“错了就得罚。来呀,将翠竹这丫头打二十金鞭报来。”
众小妖听说要打翠竹二十金鞭都吓得魂不附体,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