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福那条金鞭法力非常,只一鞭便要皮开肉绽,两鞭便要分筋错骨,三鞭便要魂飞魄散。如今纳福要将翠竹打二十金鞭,虽说翠竹跟随婆婆修行多年,道行比众妖高些,但也万万抗不住如此毒打。
众妖齐刷刷跪下此起彼伏磕头求情道:“求婆婆饶了翠竹姐姐这一次……求婆婆饶了翠竹姐姐这一次。”
众妖正哭闹成一团,唯有狐妖三娘脸上掠过一丝诡异微笑。她抬头偷偷扫了一眼翠竹,见翠竹花容失色,神色黯然,不禁有些得意。
红娘脸色煞白,见众妖求情,婆婆也无动于衷,跪爬至纳福跟前,抱住纳福双腿声泪俱下哭道:“祸事皆是红娘惹出来的,与翠竹无关。婆婆有气只管冲我来,要打要杀悉听尊便,红娘绝无怨言。只求婆婆饶了翠竹。”
众妖见红娘如此悲恸,更加磕头如捣蒜,哀哭求饶。
纳福面色冷峻,说道:“你自然是逃脱不了干系的,自有罚你的法子。咱这儿的规矩你们向来是知道的。今日我若饶了她,他日必有其他人将这儿的规矩当做名堂摆设,穿堂之风。我曾有言在先,若是有人惹了不该惹的祸事,招了不该招的人,我定是饶他不得。”
翠竹闻言更是悲恸万分,悔恨无极。她想起平日里和婆婆也曾撒娇嬉笑,不想今日只因和捉妖人对上了手就被婆婆这般冰冷相待。刹那间心如死灰,反倒渐渐平静了下来,擦干眼泪说道:“婆婆今日定是饶不得翠竹了?”
纳福冷冷说道:“我纳福说过的话,一口唾沫一口钉。饶不得便是饶不得,无需多言。”
翠竹望了一眼红娘,再瞧一众小妖,悲从中起,说道:“既是婆婆今日饶不得翠竹,那翠竹今日是活不得了。倒也无需婆婆金鞭治我,我当自裁于婆婆跟前,还了婆婆这一世恩情。”
说罢探出左手,运劲掌中,高高抬起,欲一掌拍在天灵盖上,自绝于婆婆跟前。
她出手极快,红娘欲出手阻拦,却已慢了半招。
眼见翠竹要毙命于当下,忽然半空之中刮来一束劲风,将翠竹卷倒在地。
众妖还未神转,听得空中传来一阵女子的长笑声。那笑声诡异惆怅,似在十里开外,又觉近在咫尺。
那女子畅笑了一阵才发声说道:“好狠毒的心肠,连随自己多年的徒儿说杀便杀,怪不得当年师哥说你虽是花容月貌,但未免心狠手辣些。”
忽地,众妖见一白衣妇人立在东边“云海崖壁”之巅。
那“云海崖壁”乃是仙风山东部谷底一块凸起高耸的巨岩,扁平狭长,如一块屏风隐没在浓云厚雾之中,只露出十丈来高的顶部。
那妇人杏眼蜂腰、千娇百媚,犹如瑶池仙子。她手中玩弄着肩头一缕卷发,顾盼神飞。
纳福见了妇人,登时又惊又怒,说道:“原来你还没死呢老妖婆……”
那妇人笑道:“师姐没死,小妹岂敢先行一步?若是说到老妖婆,师姐比我年长几岁,岂不更是老妖婆了?你我都是上了年纪有了辈分的人,又何必在众师侄中言语托大,自堕威风呢?”
纳福仰天哈哈笑道:“你我都是千年的妖精,何必惺惺作态。师弟已经死了,你还装那矜持作甚?”
那妇人脸现怒色,说道:“纳福,当年要不是你在其中搬弄是非,我早已和师哥成就交颈鸳鸯了。你既爱他,当年又为何要杀他?”
纳福见她发怒,脸露得意之色,说道:“我既得不到,自然也不许他人得到。我杀了他,他安安静静的躺在我身旁,从此便听话了,也不会有人和我来抢他了。我这番计较,岂是你这贱人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