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江实际上没有两个儿子，就把四个女儿叫来商量。

“你们的奶奶死掉了，虽然讲你们嫁出去了，按理可以不管莫家的事，只是家里的钱都用在你们出嫁上面了，现在家里困难，你们要有力出力。”

伟江把大女儿、二女儿、三女儿和老四一个一个看过去。

他的大女儿、二女儿、三女儿和老四就一个接一个地回答了：

“我愿意出力，您的女婿也会出力！”

“肯定出力！”

“一起出力！”

“我刚出月子，大力气没有，洗碗洗菜的力气也要出。”

伟江叹了一口气，想起他娘的话来，心里觉得有点苦，咬着牙又问一句：

“都出力，那么谁出钱呢？”

“阿爹，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的。”

“阿爹，您的女婿没本事，赌钱，家里的钱少得可怜。”

“好连襟，打断骨头连着筋，老二和老三是一起堵，一起输钱的。”

“生了儿子，婆婆包了三十块红包，要么，先给家里用，不着急还。”老四用一张白纸包了三十块，放在桌面上，推到她爹的右手边。

伟江放下烟袋，瞥一眼手边薄薄的白纸包，心想“到底是生儿子的好”，嘴上却说：

“我生了你们几个，还是有福气的！”

剩下的钱，伟江只好硬着头皮去借，可是他没有儿子，自己也老了，几户人家担心债务传不下去，都没有答应。

伟江又想起自己娘的话，越想越害怕，早已干涸的眼睛不出泪了，他只好干着抹，把眼睛都抹红了。被他的小女儿兴冲冲地撞见，问起来：

“爹，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伤心。”

“傻孩子，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

“爹老了，担心，将来没有人给我养老。”

“不要担心，国家会负责的。”

“那是独生子女的优待，我可是生了五个呢。”

“不对，你和我妈，只生了我一个，我是独生子女！”

伟江把眼睛瞪大了，问小女儿：“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妈说的，她早就领了独生子女优待证，给我看过了。”

“这么说，这么说……”

“是的，有这个证，国家就会给你们养老！”

伟江听了，心里一阵高兴，但立即就扳下脸来：

“这么说，这个女人很早就不打算再给我生儿子了！”

随后他一跺脚，骂道：“白骗我好几年啊！江北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