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了不起了。你曾经接受过很好的教育啊。”兰斯说道。

“应该算吧。”

卡努努想想自己已经完全还给学校知识，又想想自己通过书籍视频对历史的理解，倒是不否认这点。毕竟去掉理科，文科的本质可是统治者学科。说不定在这个异世界里，自己还真能用得上。

“我听卢卡说了，你的实际年龄比卡努努大很多。”兰斯突然说道。

“说起来，我好像占了卡努努不少便宜呢。”卡努努笑说。

“阅历与见识，总是需要时间的沉淀。有些事，没有经历，没到年龄就难以理解。这一点，贝托和蒂垛还不能认识到。”

“可以理解。”卡努努点头。

“所以，对于你接下来的行动与安排，我也会全力支持。但我也希望，有些事你能理解。”

兰斯看了看周围，似乎在确认周围是否有人后，他揭起了自己的头套。这一刻，卡努努的理智感觉都受到了冲击。兰斯的左脸竟然如同腐败的丧尸，干瘪的肌肉连皮都没有，本该是充满血液而鲜红的肌肉，只剩下无色的苍白，仿佛是放了血的风干猪肉。空洞的左眼里是一点蓝色的火苗在跳动，让人很自然的想到小说中描写的灵魂之火。这样的面貌，绝对不该出现在活人的身上。而他的右脸，却是一切正常。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犹如水煮蛋般吹弹可破。蓝色的眼眸中，似乎带着让人沉迷的忧郁。如果只看这一半侧脸，卡努努觉得兰斯的容貌绝对算得上英俊漂亮。

兰斯将头罩重新放下，脸上似乎有淡淡的失落。“看来你对神秘学并不太了解。”

“这难道是你们世界的常识？”卡努努被镇住了。

心里想着，这个世界是真有超凡力量啊。要是普通人的半边脸变成这样，谁还能这样好好的活着。不过，这也让卡努努理解了兰斯为什么总是穿着一身的罩袍。这要是亮出来，多渗人啊。

“所有神秘学的知识，都非常珍贵，其中拥有力量的那部分，他们称其为隐秘。因为，正像你所说的那样，知识就是力量，因其力量不可轻受，因其隐秘，不可外宣。”

“所以你这是？”

仅仅是从兰斯的语气中，卡努努就能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好。而这样的情绪，能说明的只有一件事，此刻兰斯的状态，并不是受他控制的。

“这是污染，来自冥界的污染。”

兰斯的话音刚落，久无动静的系统，“砰”地一声又弹了出来。

冥界：死神的神界，无主亡魂的归处。尘归尘，土归土，灵魂归于神主。你以为人生来平等，却不知，连灵魂也早已有了所属。

污染：不可视、不可知、不可闻、不可触。神明的权柄，凡人不可靠近。仅仅是气息的沾染，也可能带来污染。污染是剧毒，却也是力量。

任务：为兰斯清除污染，或帮助兰斯走上对应的非凡之路。

奖励：随机非凡魔药一瓶。

“污染？”

卡努努看了系统的解释，却也想再听听兰斯的说法，但兰斯似乎却不愿多谈。

“这种污染，危险吗？”卡努努继续问。

“我在海神教会处接受过净化，目前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祭司说，如果找不到同属性的非凡者来净化，只会激化我体内的污染。”

“非但如此，我此刻也算一个不太强的污染源。好在只要不接触，不被看见，就不会造成污染。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不能接任白水了吧。”

“我刚刚算看见了吗？接下来会怎么样？”卡努努问。

“这样轻度的污染，不会如何。最多是做几天噩梦，或者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兰斯说。

“难怪我刚刚醒来，你就能分辨出我和卡努努的区别。”

“冥界的污染，让我也掌握了一些与亡灵相关的能力。我的事先说到这儿，我真正想说的是，有一个消息，可能对我们的未来有所帮助。”

“什么消息？”

“沐恩港的恶犬帮是海盗将军巴巴萨的附属。他们主要是帮助海盗将军巴巴萨销赃。”

“沐恩港这样地方，有和海盗勾结的帮派、商人、甚至官员，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无论新世界的新罗伦，还是沐恩岛，甚至帝国在的那巴勒拿港有人和海盗勾结都很正常。问题是，这始终不是能上台面上的事。有人保他们，自然就有人想消灭他们。”

“你的意思是，如果巴巴萨不是和书记官一条线的，我们就可以拿他们来做进身之阶？”

“这要看你。”兰斯敲着木制的栏杆说：“海盗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你在他们头上动土，自然就要直面他们的报复。”

“风险好大啊！这个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啊。”卡努努摸摸自己的下巴，笑说道：“刚刚我可还说了，要小心魔鬼的诱惑，你这就来给我下药了是吧。”

“反正你要怎么做，这一次我们都会支持你。我也想看看，当机会真的到你面前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你这样，给我的压力好大啊！”

“早点休息。”兰斯没有再继续多说，默默地向着船舱走去。那一身的黑袍，在幽幽的黑夜中，仿佛一个游灵。

“这里是哪儿？”

卡努努豁然一惊，只见无数游荡的人影在荒原上飘荡，天空和大地都是一片灰白。颜色好像从这个世界被抽离了。

“难道我真的被兰斯影响了？这是梦？”

卡努努想走到前面看看，却发现，自己迈不开腿，也抬不起手。自己好像就只剩下了一双眼睛。能看见，但不能动，不能说，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如果这是梦，为什么我能保持清醒？难道不是简单的做梦，而是灵魂到了冥界？”

卡努努心头念头刚起，眼前却是突然一花，自己的视线又发生了变化。他在动了，但又不是自己在动。他甚至没办法转头，只能直直的看着前方。

他看见了遥远的前方，连绵的山岭之间，有一道巨大的门户。那绝非人间的造物，大门不知有多高，浓厚的乌云遮住了它的顶，微开的门缝里，是无色的空虚。一切生灵在这道门的承托下，都显得那么渺小。

卡努努感觉到，一道视线似乎注意到了自己。他想抬头，却无法办到。他似乎只是一个观众，带着VR头盔的观众。

突然，视线又是一转，他竟然掉入了一个深坑。卡努努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他能看见，在他的四周，还有无数掉落的灵魂。他们一起穿过了虚幻无色的火海，厚实的泥土岩层，还有光怪陆离的世界，时间好像都错乱了，无数的画面在眼前闪过，有地球的经历，也有不知道是哪儿的影像。

卡努努甚至无法分清自己到底掉落了多久，但下一瞬间，巨大的浪花在身边溅起，他和无数灵魂一起，如陨石般砸进里海里。

“啊……”一声惊叫，卡努努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卢卡甚至没有起身，只是顺口问道。

“是啊，做噩梦了。”卡努努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听着心口砰砰地跳动声。看着眼前再次出现的系统界面，难以平静。

系统：你穿越冥界，被冥王的视线所注视。系统已为你屏蔽了冥王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