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昂丽丝没好气地给桌子两边的两人端上酒水，临走前满目哀怨地瞪了多伊奇一眼，这让多伊奇搞不清到底她和他谁才是老板。

“看来你现在愿意好好谈了？”雷加尔眯起眼睛品了品面前的饮品，像是有些不满意似的皱了下眉，然后将那杯酒水重新放回桌上，“我说过了，我们是同僚，我们本就是一路人。你将要经历的事情，都是我曾经历过的。”

“你也死过两次？”

“那没有。有谁会笨拙到这种程度呢？我认识的绝大多数人一次都没死过，剩下的人也只死过一次。”老人乐不可支地拍了拍自己那条裹着深蓝海军裤的大腿。

多伊奇沮丧地窝在沙发里，雷加尔趁机状似好奇地发问：“我很好奇，你这样的老怪物是怎么死掉两次的。”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活的吗？”

“老实说，那有什么稀奇的呢？死亡就在不远处，在每个人头顶，在每个人背后。你逃不掉，但你总能找到办法将人生这条路拖得久一些，久到你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来处，久到你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目的地，久到足以将你自己逼疯——死而复生从来都不是什么稀奇的把戏，活着才是真正的奇迹。”

多伊奇隐约感觉自己在哪里听过这话，但他忽地打了个寒颤，什么都没能回想起来。

“好吧。前两次死亡……”他捋了捋自己的思绪，正欲将整理好的话倾诉与对方。可这时雷加尔的表情却滞在了脸上，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妮昂丽丝飘忽不定地走至他身后。“什么真话都别跟他说，”她破碎的面容与声音轻颤着。

“呃，为什么？”

“别太信任这人。自始至终，我从不相信这群疯子。”

多伊奇耸了耸肩表示默认，周围的时间再次正常流动，他顺势清了清嗓子：“呃，是这样的，我应该是遭遇了袭击。”

“应该？”

“是啊，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的知识和记忆丢失了。我只能确定我大概遭遇了一场袭击，也可能是两场，甚至仅仅一场就用掉了我两条命——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很难说清楚。”

雷加尔像是若有所思一样欠了欠身子。“这样。”他低喃着。

“你认为是什么袭击了我？”

“这我也不好说，你树敌太多了。尽管我不认为他们这会有功夫来追击你，但世事无常，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嗯……我帮你回忆一下好了，是‘腥红夫人’吗，还是‘图书管理员’？还是……”

……这人以前到底有多臭名昭著。

他接下来说的十几个名字没一个能在多伊奇脑中搅起一丝波澜，只让他更加讨厌已死的卡隆。看着他茫然的眼睛，雷加尔倒也没抱怨什么，像是压根没抱是这两人的希望一样。

“先别说我的事情了，”多伊奇打断了他的思考，“给我讲讲你和杜瓦莱的恩怨吧。”

可这句他认为平平无奇的提问反倒让雷加尔露出了困惑的目光。老人眯起眼睛审视着他，像是看穿了那副皮囊下的灵魂并非卡隆本人，“你……什么时候这么上心凡人事务了？以前我让你帮忙做点小事，你都是一脸不屑啊。”

突如其来的反问让他有些接不上话茬，但好在雷加尔最终没说什么。他简单陈述了一下码头近期的事情：杜瓦莱和雷加尔这个身份正在争权，赢家可以成为下一任码头工会领袖，也就是3K兄弟团的实权首领，拥有与公司洽谈并垄断绝大部分利益的权力。

雷加尔一开始不想让这个身份太张扬，但杜瓦莱紧追不舍，于是雷加尔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假死脱身回收身份。然而，用雷加尔的说法，杜瓦莱似乎在这个过程中“走火入魔”了，他开始追求超自然的力量来毁掉雷加尔。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本不应该有能力威胁到雷加尔，但雷加尔也绝不会容忍这人一而再再而三骚扰自己，于是他决定让这个身份和杜瓦莱一起消失。可就在这时发生了令雷加尔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不得不暂时逃到飞光酒吧避险。

“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