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初认识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要撒这个谎。我知道一旦真心接触，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只是没想到你会主动跳进来，大多数时候我都以为自己在犯痴。

“你就这么宠她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疯了，语气里分明没有任何的嫉妒和不满，却刺耳得不行。就像我看着你们两个并肩，看着你们两人模仿着对方的坐姿，她装作若无其事地与我擦肩而过，我分明没有任何的嫉妒和不满，却厌恶得不行。

虚伪的人不该跟太阳一般的女子交为朋友，我成了这场闹剧的审判者，我感到窒息却越发不想逃出来。像你这样耀眼的，和她这样明媚的，我都不愿意看见。

她听了我的建议，与你保持着距离。我把相册和聊天记录都清空了，我甚至抛弃了那些所谓的朋友，那些平庸暗淡的家伙。我看着她给我发的诸多文字，她对我敞开心扉，她与日俱增的对你的厌恶和刻意的躲避，你那张无辜又震惊的脸，看她待在我身旁忍不住地注视的目光和对我掩盖不住的敌意，我就知道，你爱上了她。

多么可笑。从你的那一声“你好”初识开始，你与我握手的刹那，我就知道我要撒这个谎。正如那天第一次见到她，她扣人心弦的歌声一般，都让我的内心陷入了无尽的遐想。我得承认我的阴暗，我的嫉妒，毕竟在光芒下的，就是我这样的阴沟老鼠。

我喜欢你，也喜欢她，但我不喜欢，你们。

【从零开始的友谊和虚无的占有】

“真可笑，当初还是我让你们认识的。”楼梯间里，许采婕说完后对着空气冷哼了一声。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误会让她心力憔悴，友情和爱情的巨大危机排山倒海般向她倾覆，那一页轻飘飘的聊天截图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卑鄙。”她又哼了一声，眼里全是厌恶。

对方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少有地变得沉默，也许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她想不到能有什么好话去回应。

“我说他，真卑鄙。”许采婕补充道。

“将他删了吧，我也会删了他，以后都不会跟他接触了。”

“至于你，说出那种话——”

她忽然停住，像是汽车急刹等红灯。

“为什么要说那种话……我在你眼中是这样不堪的吗。”许采婕几乎是捏着衣角说的，她一直将对方视为知己，然而那些文字所表达的信息彻彻底底否认了她。

发出绿光的救生通道标识有些老化了，发出滋滋声。几只被弃养的小猫在窗外发出喵喵声，世人听不懂它们会聊什么，也许是如人类世界一般的黑暗童话。

“这算是你的回应么？”安静的空气让她变得有些燥热。

“你打算什么都不说是吗？”她的血液在翻涌。

“你——”

“因为不知道能说什么。”秦晴终于开口，在许采婕彻底发怒之前。

也是，木已成舟，所有发生过的事实秦晴都摆在许采婕面前，包括她说的话，她都如此坦诚。许采婕自己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何况是摊牌的对方。

许采婕的脸色木住了，如鲠在喉。

她很想再说些什么，张口后又闭上，欲言又止，挣扎了三两次之后她只得呼出一口长气，她什么都说不了。于是她干脆起身，对方顺着她的方向看过来，也起身。她把手机放回对方手里，久久后，开口道：“我回去静静。”

许采婕走后，楼梯间坐着的身影迟迟没有起身。

看看时间，已经午夜12点了，她却没有丝毫的困意。

“她知道了？”廖登几乎是秒回对方。守了一晚上终于等到了秦晴的消息，尽管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第一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是止不住有些发怯。

要被拆穿了吗？失望之余他更多的是不忿，为了圆这个没有假话的谎言他绞尽脑汁，尽管他一开始很不情愿，但是游戏进行到现在他完全沉浸了，难以自拔。

将两个人玩弄于指尖是什么感觉？应当愧疚吗？也许是的。廖登想，如果对方不是那种带着光芒的人的话，如果对方也跟自己一样是个平凡甚至是有些卑劣的普通人，他想，“是的”。然而光芒越强，阴霾就被迫越黑暗。

“你准备怎么办？”他没有完全投降，狡猾地将问题抛给对方。

一分钟之后，对方回复了一个摊手的emoji表情，这次轮到了他来猜。

“她提到我了吗？”廖登不得不接招，他现在没有多余的信息，全凭屏幕的对方给他的文字作为判断的依据。

正在输入的字样覆盖了她的备注，几秒后她回复到：“提到了，还让我跟你断交，说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黑白的字十分刺眼，廖登发出一声冷哼，听起来像是被人无端冤枉后的回应。

“你有没有想过她说的有道理？”廖登不假思索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