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时光荏苒。墨翟的行迹很广,东到齐国,北到郑国、卫国……他不停的游历于各国之间,向各国君主宣传反对战争的思想。
墨翟一边游历,一边讲学,期间收了上千弟子。弟子中有文人,也有农民和匠人。他自立门户,创立了墨家学说,被人们尊称为“墨子”。墨子提出“兼爱”、“非攻”、“尚贤”、“尚同”、“节用”、“节葬”、“非乐”、“非命”、“尊天”、“事鬼”的思想主张。此时天下大乱,战争频繁,社会动荡不安,在这样的情况下,墨子心怀悲悯之心,积极的针对社会问题,希望通过自己的能力力挽狂澜,拯救世道人心。他把自己的思想传播出去,得到了许多手工业者和下层人士的支持,在百家争鸣的文化鼎盛时期,有人称“非儒即墨”,墨翟的思想影响深远。
墨翟的第一个弟子,名叫禽滑厘,字慎子,曾是儒门弟子,跟随“孔门七十二贤”之一的卜商学习。
有一天,墨翟来到鲁国,与卜商等儒家弟子们开展了一场名震古今的辩论,禽滑厘就是从那个时候认识墨翟的。春秋末年到战国初期,百家学说继续发展,各个学派之间争论不休,其中当属儒家和墨家之间的争论最为激烈。
当时有个名叫巫马子的大儒问墨翟说:“你兼爱天下,没有什么好处。我不爱天下,也没有什么坏处。效果都没有达到,你为什么只认为自己正确,而认为我不正确呢?”
墨翟回道:“现在这里有个人在放火,一个人捧着水将要浇灭它,另一个人拿着火苗,将使火烧得更旺,都还没有做成,在这两个人之中,你看重哪一个?”
巫马子回答说:“我认为那个捧水的人心意是正确的,而那个拿火苗的人的心意是错误的。”
墨子说:“我也认为我兼爱天下的用意是正确的,而你不爱天下的用意是错误的。”
巫马子一时竟无言以对。
墨家和儒家争论的焦点之一,就是墨家的“兼爱”和儒家的“仁爱”,大家说的都有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墨翟认为,爱护所有人都达到统一的水平和高度,就像爱护自己或者自己的父母那样,把全天下所有的人都当作同样的人,给予对等的爱,给予平等的帮助,哪怕自己需要爱护的人对自己并不友好,也要用爱去感化他们。
而儒家则认为,爱是一种平等的概念,就是你怎么对待我,我就怎么对待你,在自己不作恶的前提下,对待对方的态度取决于对方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就是说,爱其实是一种交换。我们给予对方什么样的爱,就能获取同等程度的爱,如此一来,人的爱就是分等级的,因为人对于父母的爱肯定会更多一些,对于其他亲属的爱相对就会少一些,如此获得的爱也就分等级。
按照墨家的观点,在兼爱的作用下,人人平等,四海一家,天下大同,所有的人都能得到同样的爱,所有人都会用同样的爱去爱别人,如此一来,相互之间没有矛盾,没有怨恨,没有战争,大家都能相亲相爱,团结互助,亲如兄弟,这应该是全人类的共同追求!这恰恰是两千多年后的新中国提倡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墨子的思想确实是非常超前的、先进的,站得更高,望得更远。
在儒家看来,墨翟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其观点忽略了一个问题:人既是社会人,又是自然人,人的身上不可能只有爱没有恨,不可能没有利害关系,不可能没有矛盾冲突。根据人的实际生活经验,我们可以得到一个常识,那就是一个人爱护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比爱护兄弟的孩子要多一些,爱护兄弟的孩子也一定会比爱护邻居的孩子要多一些。
其实,墨家和儒家的思想都是有道理的,墨家的观念是人类一直以来追求的终极理想,而儒家的观念则是建立在人性上的常识和常理,从根本上来讲,两者的学说都有道理。从本质上来看,墨家和儒家的观念,并不能作用于同一个时代,因为儒家着眼于现实,而墨家则想到了遥远的未来。
自从听了墨翟的辩论后,禽滑厘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遵循的儒学,并不是自己内心真正追求的东西,还是墨家的学说更能说服自己,于是弃儒从墨,成为了墨翟的第一个正统弟子。
这禽滑厘,面色黎黑,手脚全长满了老茧,是个劳苦人出身。自从跟随了墨翟后,就从未离开过,始终默默陪伴在墨翟身边,每天对墨翟毕恭毕敬,随时听从召唤。刚开始的时候,禽滑厘埋头做事三年居然从来不向墨翟提问。墨翟看出了他的心事,见他一直不问问题,便想从心里融化他,让他放开胸怀,真诚以待,于是墨翟就把禽滑厘约去登泰山。上山后,墨翟先是找了些茅草垫好坐上,接着拿出酒菜来,请禽滑厘喝酒。墨翟的这一举动既是对禽滑厘三年忠心耿耿的表彰,也是想营造出一个轻松的环境和气氛,好交心谈心,也好认真回答禽滑厘想要了解的知识。
禽滑厘对墨子的盛情颇有些意外,只是一再地施礼感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墨翟见禽滑厘不说什么,便也不再多问,只是频频举杯约酒。
酒后三巡后,见禽滑厘已有些微醺了,便主动问道:“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这时禽滑厘才又连拜了几下,说道:“我想问的是守城的方法。”
墨翟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心想:“我这弟子,可真是个老实耿直之人啊!活得如此简单、直接,难得!难得!”就这样,墨翟把守城的基本方法传授给了禽滑厘。此后,墨翟又陆续将大量的军事知识传授给了禽滑厘,特别是攻城守城的要诀。比如他教导禽滑厘,在守城时,为了预防敌人挖地道攻城,每隔三十尺挖一井,置大罂(陶罐)于井中,罂口绷上薄牛皮,让听力好的人伏在罂上进行侦听,以监知敌方是否在挖地道,地道挖于何方,而作好御敌的准备。
禽滑厘深得墨翟真传,成为继墨翟之后的第一位掌门人,俗称“巨子”。
这年,墨翟已二十有九。楚国请了当时著名的工匠鲁班制造攻城的机械,准备攻打宋国。墨翟听到这消息后日夜兼程赶往楚国想要制止楚国的进攻,在出发前墨子也是做了两手准备,他怕自己劝阻不成宋国受到攻打,便安排了大弟子禽滑厘和三百名精壮的弟子为宋国守城。
话说墨翟行走了十天十夜,才到达楚国郢都,当达楚国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鲁班劝他停止制造攻城的机械。
鲁班,姬姓,公输氏,名班,人称公输盘、公输般、班输,尊称公输子,又称鲁盘或者鲁般,惯称“鲁班”,字依智,鲁国人。
墨翟专程去拜访鲁班,鲁班见墨翟是文人,又听说过墨翟的一些事迹,所以对墨翟礼让有加。二人边喝茶边聊了很多机械设计方面的话题,相互视为知己。
见时机差不多,墨翟突然话题一转,问道:“当今天下,礼崩乐坏,天下大乱,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先生才华横溢,乃千年不遇之奇才。然,翟以为,先生之才华应用来造福天下百姓,何故尽研究些攻伐杀戮器械助纣为虐?”
鲁班狡辩道:“我只是个匠人,并未参与杀人,也从未杀害过任何人!”
墨翟:“先生,我给你100金,你去帮我杀个人吧,此人曾经侮辱过我。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不算我杀人了?杀人的账要算在你的头上。”
鲁班:“荒唐,我不可能为了钱去杀人的。”
墨翟接着又说道:“我在北方听说你在制造云梯,将要用它来攻打宋国。宋国有什么罪呢?楚国在土地方面有富余却在人口方面不够,牺牲不足的人口而争夺多余的土地,不能说是明智的。宋国没有罪却攻打它,不能说是仁义的。知道这道理而不向楚王进言,不能说是忠君的。劝阻却没有成功,这不能称作坚持。你崇尚仁义不肯帮我杀死欺负我的一个人,却要为楚国攻打宋国而杀死很多人,不能叫做明白事理。”
鲁班自知理亏,只好推脱责任,说道:“这些都是楚王要我做的,我一个臣子,能有什么办法?”
墨翟:“宋国毕竟是我的故土,我实在不忍家乡百姓再遭涂炭,求先生为我引荐楚王,我想劝劝楚王。”
鲁班思索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这天,鲁班带着墨翟来到了楚国王宫。
墨翟拜见了楚王,说道:“现在这里有一个人,舍弃他自己装饰华美的车,邻居有破车,却想要去偷;舍弃自己华美的衣服,邻居有件粗布衣服,却想要去偷;舍弃自己的好饭好菜,邻居只有粗劣饭食,却想要去偷。请问君上,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楚王回答说:“这个人一定是患有偷盗的毛病了。”
墨翟又说:“楚国的土地,方圆大小足有五千里。宋国的土地,方圆大小不过五百里,这好像装饰华美的车子同破车相比。楚国有云梦泽,里面有成群的犀牛麋鹿,长江、汉水里的鱼、鳖、鳄鱼多得天下无比。宋国却像人们所说的一样,是一个连野鸡、兔子、小鱼都没有的地方,这好像美食佳肴同糠糟相比。楚国有巨松、梓树、黄楩木、楠、樟等名贵木材。宋国是一个连多余的木材都没有的国家,这就像华丽的衣服与粗布短衣相比。我认为大王派官吏进攻宋国,是和这个患偷窃病的人的行为是一样的。”
楚王说:“先生说得挺好!虽然这样,但是鲁班已经给我造了云梯,群臣商议后决定,一定要攻取宋国。”
墨翟大笑道:“鲁班先生设计的云梯虽然精妙,但未必十全十美,依然有破绽,若贸然去攻城,必败也!”
说着墨翟解下衣带,用衣带当作城墙,用木片当作守城器械,进行现场演示。鲁班多次用了攻城的巧妙战术,墨翟都能一一化解攻势。最后鲁班的攻城的方法用尽了,墨子先生的抵御器械还绰绰有余。
鲁班当着楚王的面输了,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便说:“我知道用来抵御你的方法,可我不说。”
墨翟笑着说:“我知道你要用来抵御我的方法,我也不说。”
楚王非常感兴趣,于是就问其中的缘故。
墨翟说道:“公输先生的意思,不过是要杀掉我。杀了我,宋国没有人能守城,就可以攻取了。可是我的弟子禽滑厘等三百多人,已经拿着我的守城器械,在宋国的城上准备就绪,就等楚国入侵了。即使杀了我,也不能杀尽宋国的抵御者啊。”
楚王听完后哈哈大笑,说道:“两位先生不愧当世奇才啊,寡人今天能亲眼目睹先生们切磋战术,实乃三生有幸也。其实寡人并非铁石心肠,我也心疼子民,也痛恨杀戮。今天能不战而知结果,避免了多少流血啊!”
于是,楚王放弃了攻打宋国计划。
数日后,墨翟准备离开楚国,临行前特意去拜见了鲁班。两人本来就惺惺相惜,再次见面,早已拼弃前嫌。那天他们大碗喝酒,相谈甚欢,聊到了很晚。两人所谈话题涉及甚广,上至天文宇宙,下至虫鱼鸟兽,无所不谈。最后墨翟鼓励鲁班,让他多设计一些为民所用的建筑、农具、工具等,不要再去研究那些杀戮器械,还说他今后必定能名扬万世,成为一代祖师。鲁班听后非常高兴,对自己近年来的种种行为进行了反思。此后,鲁班专心研究器械,不再关心政治。
……
墨翟离开楚国后,来到一个名为“中山国”的小国。中山国的前身是北方狄鲜虞部落,为白狄,最早时在陕北绥德一带,逐渐转移到太行山区,是嵌在燕赵里一个由鲜虞人建立的国家,因城里有山得国名,确切位置在后来的HEB省中部太行山东麓一带。中山国的建立者是中山文公,中山国经历了戎狄、鲜虞和中山三个发展阶段,也是这三个阶段也是中山国汉化的过程,虽然中山国是少数民族,但是其国君却姓姬,与周天子同姓。
由于中山国的特殊地理位置,被中原各诸侯国视为心腹大患,常常发生战争。
墨翟携禽滑厘、高石子、公尚过、耕柱子、随巢子、胡非子等弟子一行人来到中山国,发现这里一片狼藉,满目疮痍,战争刚刚结束。
原来,中山国和晋国百年以来,你征我伐,战争基本没有间断过。而晋国比中山国大,国力更加强盛,所以中山国一直处于劣势。公元前497年,晋国发生内讧后,中山国从晋国的重压下获得喘息,开始介入列国纷争。
公元前494年,中山国与齐、鲁、卫共同伐晋,取得晋国的棘蒲,将棘蒲纳入中山国版图。公元前前491年,晋大夫荀寅因晋内乱逃奔中山国,荀寅原是中山的死敌,但此时中山国为了削弱晋国,便将荀寅接纳到新占领的晋国属地柏人。这件事让晋国脸面全无,耿耿于怀,立誓一定要报此仇。
为报复中山国,公元前489年春,晋国大将赵鞅兴兵讨伐中山国,并重创了中山国。公元前458年,晋国又派新稚穆子讨伐中山国,直插中山腹地,占领左人、中人,势如破竹,一日攻下两城,中山国受到了致命的打击,国家彻底覆灭。
春秋末期,战国初期,各国相互攻伐已经是常事,本来不足为奇,但这个晋国,打败中山国后,却没有加强管理,完全没有恢复生产的意思,任由老百姓自生自灭。再加上中山国又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大旱,而且又连续干旱了3年。一时间,整个中山国民不聊生,强盗横行,老百姓纷纷逃亡,没办法离开的,就只能易子而食,析骸而炊之。
墨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心里如刀剜一样疼。他决定留下来,为这里的百姓谋条生路。
墨翟先是召集了一批人,自己把家底全部拿出来,到东边的燕国去采购粮食,然后用车拉过来救济灾民。同时,他还让弟子们去各国游说贵族和商人,向他们募捐善款。
大弟子禽滑厘问墨翟:“先生,这样多难民,我们的力量太薄弱了,恐怕救不了他们啊。”
高石子、公尚过、耕柱子、随巢子、胡非子等几位弟子也纷纷随声附和禽滑厘。
墨翟看了一眼众弟子,严肃的说道:“能救多少算多少,能救几个算几个!”
见墨翟态度如此坚决,弟子们也不好再说什么,立即投入到救援工作中。
墨翟担心发生瘟疫,就利用所学医学知识,安心在这里开设医馆,免费治病救人,弟子们也跟着忙前忙后打下手,一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日,拉运粮食的车子迟迟未到,墨翟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担心发生意外。过了很久,一百多名押运人员踉踉跄跄的回来了,大部分都受了伤,其中弟子耕柱子、胡非子过于拼命,身受重伤,是被百姓抬着回来的。墨翟赶紧上去查看,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押运队伍来到一个叫“丫口寨”的地方,中了埋伏,几十车粮食全被土匪劫走了。
墨翟怒火中烧,恨得咬牙切齿,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只见他奋力一跃,跳到村寨中间的高台上,大声喊道:“这几十车粮食,事关众乡亲的性命,我们的老人和孩子都等着喝粥呢。现在土匪想要霸占咱们的粮食,大家说我们答不答应?!”
老百姓也急了,纷纷举起手中的锄头和耙子,高声应道:“不答应,绝对不答应!”
墨翟又喊道:“我们该怎么办?”
“夺回来!夺回来!……”喊声震彻山谷。
此时此刻,粮食之事大过天。乡里只要是还能站得起来的人丁,无论男女老少,全都拿起了锄头、棍棒,加入到讨伐大军中。队伍在墨翟的带领下,直奔丫口寨而去。一路上又不断有难民加入,队伍竟然拉拉杂杂的达到了一两千人。
走了半日,讨伐大军终于来到丫口寨。墨翟登上一座小山坡观察地形,发现这群土匪非常有智慧,居然还懂得些军事。整个山寨依山而建,寨门前非常狭窄,是一个接近60度的斜坡。山寨四周都是陡峭的悬崖,连猴子和岩羊都过不去,更别提人了。墨翟找人打探了一下,山寨中的土匪多达六七百人。
墨翟心想:“糟了,这样的要塞,就算是正规军队来攻打,没有个十天半月,不损耗个千儿八百的士兵,绝对拿不下来。眼下这支队伍,虽然人数众多,但大部分是来看热闹的,基本没什么战斗力,强攻的话无异于以卵击石。”
在和几位骨干和弟子们商议之后,墨翟同大家一起制定了作战计划。
墨翟先组织所有人马到山寨门口集中,然后让大家敲锣打鼓,给敌方制造压力。这群土匪看山下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黑压压一片,根本数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心里也挺慌的。
接着墨翟写了一封书信,亲自用穿云箭射进山寨,内容为:
鄙人墨翟,本与贵寨无冤无仇,今天突然滋扰到贵宝地,实属无奈,翟先行道歉。前日山寨中的弟兄误取了乡亲们的救命粮食,希望贵寨能予以归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现有4000多名乡亲等着粮食去拯救妻儿老小,如果贵寨不以归还,恐怕必定有一场生死之战,届时山寨门口必定血流成河。即便我们攻不破山寨,但是山寨抢了乡亲们救命粮食的事一定会传开,到时候会有千千万万个饥民前来讨伐,恐怕山寨再是什么铜墙铁壁,也阻挡不了。翟诚心想跟尊贵的寨主谈一谈,并愿一个人前往山寨,希望寨主放行。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寨门头上的瞭望塔上有人喊话:“请墨先生进山寨详谈。”
于是墨翟不顾弟子们的劝阻,放下长剑,赤手空拳的一个人走进了山寨。
禽滑厘担心先生安危,急得两眼冒火星。
墨翟走进寨门一看,发现寨门里面、石墙之上到处都堆满了各种扎满钩刺的圆木和巨石。墨翟心想:“还好没强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得有多少人牺牲啊。”
来到山寨大堂,土匪们站在两侧,一字排开,手提利刃,表情如夜叉般凶神恶煞。
大堂正中央,是一个虎皮长椅,上面端坐着一位身着红色披风,披挂金色铠甲的女子。寨主居然是一位女子,这是墨翟万万没有料到的。墨翟见她十八九岁的样子,身高五尺,柳叶眉,丹凤眼,皮肤黝黑,身材匀称,器宇不凡。
墨翟心想:“此女若生在后世,必定是一名美女运动健将,一看就是夺奥运会金牌的好苗子。”
还未等墨翟开口说话,这女寨主吼道:“接剑!”话音未落,只听“唰”的一声,一柄长剑已向墨翟飞来,速度快如闪电。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墨翟身子向左一偏,躲过剑身的同时,伸出右手紧紧抓住了剑柄。
还没等墨翟搞清怎么回事,女寨主手提双刀已从上座飞跃而下,朝着墨翟的脑门便劈了过来。
墨翟快速将身子往后一倾,脚尖发力,已后退至一丈开外。
这女寨主却不想给墨翟任何解释和喘息的机会,一个回旋斩砍向墨翟的双腿。那玄铁双刀形如猛虎下山,快如闪电,寒光刺眼。刀锋所到之处,声如鬼魅急啸,阴森摄魂。
面对女寨主如此强势的攻击,墨翟只能挥剑抵挡,见招拆招,但始终没有使用攻击招式。
二人大战了一百多个回合,墨翟总能轻松把对方的攻击完美化解,女寨主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又拆了几十招后,女寨主忽然收刀,起身一跃,飞身到虎皮椅子旁,“嚓-嚓”两声,将双刀插入刀鞘。
接着女寨主转身双手作揖道:“久闻墨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本尊,实乃小女三生之幸也。早就听闻墨翟先生提笔能文安天下,上马能武定乾坤,是位旷世帅才,故而刚才冒昧一试,以验真伪,还望先生谅解!”
墨翟心想:“识你个鬼,还好我当初在“凤尾兰”基地学了一身的武艺,不然今天非让这小妮子剁成肉泥不可。”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回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丫口寨当家之人,竟然是位姑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女寨主道:“先生的盛名,早已传遍了九州大地。这次您又到中山国救死扶伤,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方圆千里之内,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先生的事迹了,大家都感激您的恩德,将您比做再生父母。昨日寨中的弟兄们下山劫了一批粮食,回来后我听说是墨先生赈灾用的,当时就痛骂了这些不明事理的兄弟。本来打算明天给先生送去,没想到今天你们就来了。”
墨翟道:“没想到寨主如此深明大义,倒是墨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显得狭隘了。”
女寨主又说道:“小女子本姓禄,名鸿飞,中山国唐县人。家中老父曾在中山国军中任职,官至校尉。小女子家里排行老四,上有3个哥哥,下有3个弟弟,因为是家里的独女,所以从小就被家里视为掌上明珠。小时候我很任性,硬要跟着兄弟们一起学习武艺和兵法,父亲和兄弟们也依着我的性子。怎料后来国家连年战乱,家中6个兄弟皆先后战死。国家覆灭后,父亲走投无路,带领部分手下和快要饿死的乡邻到此落草为寇,只为填饱肚子活下去。前久父亲因病去世,山寨现在由小女子做主。”
说完禄鸿飞带着墨翟来到山寨四处参观,墨翟被眼前的一幕镇住了。这哪里是什么土匪窝啊,分明就是难民营嘛。这里的老人妇孺有的躺在草堆上,有的呆坐在地上,衣不遮体,骨瘦如柴。一看就知道,这是饥饿闹的啊。更让墨翟震惊的是,被抢的几十车粮食,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