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桃花眼眸恰似深邃的寒潭,深不可测,又引人无尽探寻。
此等人物肖像当属上乘,不仅笔法精妙更是意蕴悠远。
画毕,独孤术提起笔来,生怕慢一步多沁了些墨会污了这幅稀世佳作。
转而发现自己的好友都来了便以为自己作画过于投入要错过宴会开场了,忙将画晾干,收起,随好友进了宴场。
皇甫越三人虽满心都是想说的话,却也知道不能误了北堂枭的晚宴,便一路碱口不言,只待宴会结束就要去找独孤术说他的新作。
彼时,他们尚不知此画将成为让独孤术之名流传白代的惊世之作,只以为是一幅普通的佳作罢了。
那么,这幅佳作中的人是谁呢?
半个时辰前,卫桑辞带着君流宴上了画舫。
因着宴会尚未开始,而在北疆地除了北堂枭叔侄二人便再无相熟之人,便转身向外走去。
北堂乾近日被北堂枭送来的政务压得喘不过气,连这次的灯节宴都没来参加。
卫桑辞倚着栏杆望着海面出神,君流宴走来为她披上一件披风。
“夜间风大,殿下当心着凉。”
夜里风大,桑桑不要着凉了。
一道温润的男声在脑海中响起。
卫桑辞倏地转头看向他,视线上移至他的脸,眸底快速地划过一丝失望但转瞬之间就又消失不见了。
君流宴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这一丝情绪,却装作无知无觉的样子。
他知道,她讨厌并且害怕旁人看破她。
但卫桑辞却先主动道:“你方才说的话,令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君流宴顺着她的意思问下去“殿下所想的是何人?”
她收回目光再次眺向大海的远方,感受到北疆如刀子一般的冷风刮在脸上带来的理智。
她说:“他是我兄长,自小养我长大,曾经雷雨天气我总是怕打雷,怕得睡不着觉,是他夜夜哄我人睡,我幼时高热不退,他将身子冻凉了抱着我给我退烧......”
一帧帧不曾褪色的画面再次浮现在她脑海里面,隔世的记忆如浪花翻涌在心中。
忆起白衣青年那温润的眉眼,她声音都不自觉放轻。
“他将我从修罗炼狱带到了人间,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那他如今在何处?”君流宴不禁问。
卫桑辞再次看向他,眼眸里已盈上粼粼波光,她拉过他的手在他疑惑目光中放在了心口处,道“在这里......”
君流宴几乎瞬间便明白了,他又何必与死人争呢?
再说了,殿下说他是兄长,那便是兄长,也只能是兄长。
见不得她低落的样子,他便说“殿下可否让你兄长挪个地儿,我想住进去。”
卫桑辞一下便被他逗笑了,抬手擦去眼角的泪花,眼周晕出了一片薄红覆在雪白莹润的肌肤上,凭添了几分媚意。
她傲娇地“哼了一声,道”他能不能搬走,也得看你够不够本事住进来!
“自当竭尽全力,以搏公主欢心。”
“这会儿你倒是会油嘴滑舌了,去里边给我拿一壶梨花酿来。”
“是。”
君流宴依言进了里间去找卫桑辞点名要的梨花酿,而后者靠在栏杆上,垂眸望着海面翻涌不止的浪花,丹蔻染红的长指甲在木制的栏杆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无端叫人心里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