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章(1 / 2)起来吧首页

邓一帆洗漱过后,哐当的在深夜砸开邓驰的房门,二话不说盘腿坐在他的大床上。这两人,总是选深夜,一直在床上。他冥冥之中仿似有预感,她会来,来了就好,把话说清楚,蠢是如何与他划等号的。

邓一帆坐在床上就开门见山的质问。

“除了逃避,除了跟你爸苦苦哀求,邓驰你自己可有做过什么?”

“这些都是你抒发自己情绪的方式,你可有认真的思考过如何解决问题?用用你长在脖子上的东西吧!”

“还不让我说话,你可清楚,死刑犯也是允许被探望的,懂?”

邓驰见她这副架势,意外极了,有谁可曾见过此刻的她?不愤怒不震耳,她肃立铿锵,不容挑衅。她冷若冰霜,她炙热无比。

“你这什么眼神?不服就说话啊,你不是总有道理吗?倒是说来听听!”

被数落的滋味自是不怎么好受,可他却感觉不错,至少现在,现在的力度刚刚好,有点痛,但痛的解乏。

邓一帆不怒自威,在她刚刚话落的这一秒,停电了。

她拍拍自己的额头,“真是脑子坏掉了,竟都忘了是今天...”

“你脑子哪儿里有坏掉,我看你脑子好极了,被我磨练的...越来越好...了。”

“邓驰,我今天不是找你来...”

“我知道!”邓驰摸黑沿着床边坐下,“我是不懂,那你说,办法是什么?”

这时,阿姨在楼梯间高声呼喊邓驰:“驰宝,停电了,停电了,快...快告诉一帆一声,喂,驰宝...听到应我一声...”

“能不能...想想办法,你都说...能探视,那能不能...”

“好啊,事成之后,如何谢我?”

“驰宝,听到没?哎呦喂,你说话咧!”

“你...你说呗。”邓驰回答,

邓一帆小心翼翼的离开大床,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她摸到门把手,轻轻按压打开一条门缝。

“阿姨,我在邓驰房间,您放心,您自己小心。”然后她锁上门转身。“我说过,我感兴趣的只有你,姓邓名驰。”

“好。”

就像友人询问你,需不需要也来杯咖啡提提神,你说好。他就是这样肯定而轻快的回她:好。他不会告诉她,他早在她问他要如何酬谢时就已确信她会要他,且只要他。

如此干脆的答允,反叫邓一帆有些不知所措,她本准备继续与他周旋,却没想到他已自己铺了床。

“成交。不过,我还有一句话没来得及说。”

“什么话?”

“不要幻想坐享其成,让别人为你出谋划策,你需同我一起,亲力亲为。”

黑暗中的他,仿似看得到她在黑暗中的生辉,真挚的眼神深邃迷人。

“好,一起。”他答。

邓一帆摸索着回到床上,这次她伸开四肢,平躺其上。

“我的别墅,今年年底大部分竣工,明年,就可以入住。”

“噢。”

“我搬进去的时候,这张床,还有床垫,你一起搬进去。”

“好好好,你要啥就给你搬啥。”

“邓驰,跟我讲讲,钟可入狱前后可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入狱前,我正忙着高考,没听到过一点风声,直到高考结束那晚.......”邓驰为邓一帆讲述起他高考那一晚的场景,邓一帆安静的聆听。

“那入狱后呢?”

“入狱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我大哥三哥分别各自结婚成家,大姐外出打工,还有个姐姐出国读书,这些算吗?”

“都是入狱之后同时间发生的?”邓一帆追问。

“好像不是...嗯...不过时间好像也很接近。”

“男大当婚正常,求学按学校的要求也没办法,你说你们之间关系亲如兄弟姐妹,家里发生这种事儿...”邓一帆欲言又止住,她心想,外出打工怎急在那时?若按邓驰形容的他大姐的个性,不该暂且留下,安抚双亲照顾孩童才更像她的选择吗?

“嗯这件事...大家都很悲痛。”

“你知道你大姐,在哪儿里打工吗?”

“大伯说他是他安排的地方,好像是一个打印社,他朋友开的。”

“在伏道市?”

“不在,但是很近。”

“你去看过她吗?”

“没...大姐离家后,就...就不太理我,大伯大娘说大姐希望换个环境生活。”

“噢?就是因为钟可的事情,所以希望换个环境生活?”

“不只是,也有其他原因,比如失恋什么的。”

“失恋...好吧,那钟可的丈夫,现在是什么情况?”邓一帆继续问。

“大伯说,三姐入狱后,他就消失了。”

“一个大活儿人,怎么会消失?”

“我的理解就是,他没再露过面。”

“孩子呢...也不曾来看望过?”

“没听说来看过,那就是没来看过吧?”

“他是个怎样的人?”

“我三姐的大学同班同学,老家在海西,毕业后在市里的船务公司做审计员,好像也挺品学兼优的。我记得三姐说过,那年参加船务公司考试的应届生有200多名,但只有5个名额,姐夫...以前的姐夫他是第二名。”

“钟可的工作,自己找的吗?”

“据说是超爵集团在高校招人,三姐还没毕业就跟超爵签约了。”

“这样啊,那她...什么个性?”

“三姐很机灵,很善良,就是有一点点霸道。”

“是哪儿种机灵?”

“她打游戏机超厉害,商场游戏厅办的游戏机比赛,只要三姐参加,她定拿冠军,比她年纪大的男孩子都打不过她。”

“霸道呢?得理不饶人或是一言不和就动手?”

“都有点...三姐好像是有些得理不饶人,也跟别人动过...几次手...但不是那种一言不和就动手,她是讲道理的。”

“挪用公款侵占财产这事,本就需要灵活的头脑和有胆识的个性,你刚和我说的人物特征,倒是符合。”邓一帆平缓而认真的陈述。“要明白邓驰,法律是衡量一个成年人的最低道德准则,所以这世上并不存在逾越法律的美德。你所说的善良,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所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信她?”

“那么一大笔钱...再怎么样,她也不敢啊!”

“不应该是钱少不敢,钱多才敢的吗?老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

“她,她是我亲人...我怎么会相信我的亲人是罪犯!”

“是不是你的亲人,并不影响她构成犯罪的事实。”

“......”

“她既已认罪,若你如此信她,为何不相信她自己坦白的犯罪事实呢?”邓一帆语气严明音色柔和。

“你...邓一帆你到底想说什么?”

“此案判决后,钟可的家属四处谋划,尝试过所有申诉的渠道与翻案的办法,这是你们对她的感情。后来他们看到钟可亲自写下的认罪书,决定接受事实。我不是想说什么,我是在帮你梳理,驰驰,感情和事实,不应该被混为一谈。”

邓驰恍然间大悟,他虽愤怒虽悲痛虽不愿放弃,可他确实从未以事实为根据去思考过全部的来龙去脉,直至此刻他才直视到黑暗中的缝隙。

“怪不得...怪不得你骂我蠢,我还...还真是蠢。”

“明白就好。”

“如果...如果按你所说,我的不相信和犯罪事实间,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没错。”

“如果我可以见到她,我一定得问个明白。”

“我尽量保证你们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下见面。”

邓驰蜷起腿双手抱膝,微昂着头,他在思考,只是自己也不清楚应该思考什么,他这会思路清晰,只是脑子很乱,还剩下唯一的一个可能,如果是真的,会不会结果更糟?如果不是真的,那又是为了什么?

他与她的视线在黑暗中不断交织碰撞,他们不需要看到彼此,至少在今日的深夜不需要。他们已经拾起同行的瓦砾,为彼此坚守的信念筑巢。

“驰驰,睡觉吧,我累了。”

在她明目张胆的与阿姨对话时,他就猜到,她已认定这张床。明明是自己的房间,却还要做贼似的依偎在床尾,他默默的抱怨不发出一点声响。迷蒙中,好像是父亲说话的声音,也好像有只健实的小脚在踢他的肚腩,只是他太过困倦,无动于衷的昏睡过去。没人知道是何时通的电,通电的射灯直勾勾的照向他的双目,将他从睡梦中照醒。他不得不起身去关掉灯源,他注意到灯下的她,清冷的面目没有一丝表情,也不是不好看,就是...就是确实普通了些,此时他突然想起...想起孟珍月牙般的笑眼,她乌黑柔顺的马尾辫,清甜的声音婀娜的身段......再然后他打着哈欠叹叹气,自言自语:“命啊,命啊。”灯源尽灭,晨曦将至,他晃晃悠悠迷迷糊糊的栽到床上,伸了伸腿脚,堂堂七尺男儿,他才不要窝在床尾。

邓一帆一夜安睡,当她睁开双眼,邓驰正面朝天张着嘴巴,睡的正香。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框洒入房间,这点点微光刚好够她看的清她身旁的脸目,怎么办,好像有点越看越是喜欢看...万一有一天,真的每一天醒来看到的都是他,或许可能大概也不错?

邓一帆没有留恋晨曦,她请假一日,当日往返,悄悄的飞回北城,他有约好的人要见。未出机场,见面地点选在机场贵宾楼的休息室。

“基本装修已搞好,剩下的...马上开工。”没有任何寒暄,邓一帆开门见山。

“放心邓总,消息准确,非常准确。全部施工结束以后,你确定好日期,老办法,通知我。”

“好,你最好说到做到。”

“邓总,你答应我的,好像,还有一件事吧?邓驰,他现是什么进展?”

邓一帆沉默未答。

“邓总,急着见你,事出有因。你在伏道,可有听说过龙实大桥?”

“所以呢?”邓一帆问。

“你说呢,邓总?”

“提醒你一下,我当初答应你的是把邓驰带到北城工作生活。那个什么龙实大桥,跟我,有关系吗?”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要你把邓驰带到北城?”

“不想。”邓一帆回答。

“如果我说也是为了龙实大桥呢?”

“为了什么,都与我无关。”

“多元集团,邓驰家的集团是唯一指定的施工运营单位。当时得到的情况是,龙实大桥预计两年以后才会着手设计建设,所以只烦请邓总把邓驰带来。可现在,奇了个怪,竟毫无征兆的被提前,听说...有可能最快明年夏天就要动工。”

邓一帆听着对方的话,不知为何心中生出很多团无名火,她隐约感到一些莫名的紧张。“与我无关的事情,我不需要听说。”她准备起身起开。

对面的壮汉也随之起身,一个大步挡在邓一帆身前,眼神带着警示的味道。

“开工前,烦请邓总与邓驰结婚,婚后成为龙实项目的全权负责人。然后离婚,通过分割财产拿到项目的运营权。”

邓一帆泛出几缕不可思议的讪笑,伸出手指,滑至壮汉的胸膛,上身前倾,面颊贴近他的耳边,轻轻的悠然的对他低语:“这是干嘛?哥哥,要和妹妹来硬的吗?”说着她的手指不断的在他胸前的区域上下游移,力度轻柔。

“邓驰他...又小又无趣,搞不好还真不如你...有意思。要不,要不我就嫁给你吧?你说,可好?”

壮汉毫不示弱,邓一帆话音刚落,就已疾速且猛力的抓住她的手背。同时,上身稍稍后仰,与邓一帆面对面,四目相对。

“邓一帆,这不是谈判,这是对你的要求,可懂?”

“你可真逗,我说我要嫁他他就会娶啊?”邓一帆边冷笑边质问:“我去之前你是怎么说的?什么心思单纯,什么情窦初开。我的天啊,把他说的...说的简直就是...就是一个纯情王子!结果呢?结果他...他心眼子比天上的星星都要多!什么情窦初开,他根本就是个斯文败类啊!什么从不抛头露面,那就是为了方便他藏在暗处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可懂?”

“他?你说邓驰...他...不该啊...”壮汉始料未及,声轻言重。

“要不...你去?”

“邓一帆!”

“不是都说这男人玩久了,都会另寻它法吗?我就...就竭尽全力的为你创造机会。你看你,壮成这样...抓个手都抓的这么Man,那邓驰不沦陷都难呢...”说着她断然抽手,顺带一个决绝的回旋掌,甩在他的两胸之间。

“好啊,就听您的,我自己来。不过...不过你别忘记,邓总,北城一直在等邓驰。”

“好,不忘。”邓一帆迈开步子,背对壮汉。

“还有...邓驰心眼再怎么多不还是挂在你邓一帆的天上吗?今日可以不应,但请答应我,考虑一下,邓总可以...继续交换。”

邓一帆撇撇嘴,耸耸肩,踱步离开休息室。走到门口,她忽然想起些什么,又折返回去。

“听过,费雨硕这个人吗?”她问。

“没有,怎么?”

“没怎么,就是觉得...觉得他和你一样,都太过英俊,太过帅气。”

费雨硕既然不在局中,他为何欢迎宴后一直与她频繁联系,还时常建一些莫名其妙的聊天群,直截了当的介绍她是邓乔之女?她总是觉得费雨硕对自己没那么简单,可他就是一个年轻的创业者,类似的这种创业者,满大道皆是。若说费雨硕与其他创业者的不同,大概就是太英俊太帅气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