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让你看到了。”张柏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眼睛刚睁开就看到夕阳照在她脸上的泪痕,像是两道别致的琉璃,晶莹剔透。张柏眼瞪得圆溜溜的,失了神。
“小二郎,你的眼都快贴我脸上了。”守玉说罢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柏顿了顿道:“玉姐姐,你哭了。”
守玉连忙腾出手来,抹了抹,露出个笑,轻声道:“没哭,没哭。”
“玉姐姐,吴大方会不会找你麻烦。”吴大方家里只有一个正妻,但他并不是一个正经人,妻子吴氏要不是给他生了个儿子,恐怕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吴大方平日里有好几个情人,也不怕妻子吴氏知道,就是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办法。
张守玉没想到这个弟弟居然还关心起自己,笑靥如花道:“你呀,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他,我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有什么理由找我麻烦。”
“他不是个好人,那他要是欺负你呢?”
“我听说往西走七百里外有个道观,那里不愁吃不愁穿,我就躲那里去。”
守玉也只是听旁人讲的,说那里有个道观,里面有好几百的流民,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就带着父亲跑,只不过她的父亲可不会离开活了大半辈子的村子。
张柏眼神闪烁,也不知脸上被打得还是羞得通红,问道:“能带上我吗?我要一辈子跟着你,保护你。”说罢把头紧紧埋在下面,却又将耳朵支棱起来。
守玉没有犹豫就说:“当然,只要你想去,我会带你去的。”
“谢谢玉姐姐!”
守玉看他高兴的模样,也是满心欢喜,只有树上的乌鸦不合时宜的吵闹。守玉牵着他的手,送他回家,一高一矮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夜色中。
姚府,一群下人有条不紊地运作,一位中年男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姚员外端坐一旁,一手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开口劝道:“赵老弟啊,莫要来回走了,岂不闻‘树欲静而风不止’?”
赵县令闻言向姚员外颤声道:“贯古兄啊,你就别嘲笑老弟我了,若那御史跟我们是一路人还自罢了,可他若是个固执拘泥,胶柱鼓瑟的硬骨头,恐怕你我就危险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可是兄长您儿孙满堂,还有万贯家财,我这是替您担心啊!”
赵县令看到他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还以为是人家境界高,不会因外事而分神,于是快步走到他身旁,弯下腰,压低了嗓门说:“要是那件事被人知道了,恐怕你我会生无容身之所,死无葬身之地啊!”
姚千书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按在桌上,缓缓将目光抛向赵县令。赵县令一怔,自知失言,自责道:“贯古兄,赵某一时心急,失口乱言,兄长莫怪。”
姚千书本就没放心上,又看他态度诚恳,就想给他说道说道,教教这位县令大人。
“正堂啊正堂,这么多年,怎么没有长进,我们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
姚千书挥挥手,示意他坐下。赵县令坐下,一边用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连连点头。
“我是替他们揽的脏活,前天邻县的马县令找我,昨天李县令找我,每天来得县丞县尉数不胜数,就在上个月,朝中某位尚书大人托刺史找到我,说要给自家老人治病。你说说,谁会查我们?”
赵县令微微拱手,脸上早没了惊慌,颔首道:“是啊,是啊,贯古兄胜友如云,有架海擎天之能,兄长之才独步天下,赵某佩服至极啊。”
“行了,贤弟莫要恭维我了,钱财,字画,美女,我都准备好了,就怕孙御史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