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显然还是不能完全理解这位长者的说辞。
“严医生,辛苦您帮我爸针灸这一个多月,现在他右边的胳膊也能动了,面部五官也正常了些,十分感谢,我敬你一杯酒。”杜雁来端起酒杯。
“嗯,雁来,你爸其实不算严重,现在康复治疗正是时机,能扶他起来慢慢挪步锻炼会恢复的更快些。”严医生端起酒杯喝下。
于永翰连忙从杜雁来手里接过酒杯,说:“严医生,雁来一喝酒就全身起红疹,我替她敬您。”
说着便一杯酒倒入喉。
“雁来,喝酒起红疹这事可大可小,还是尽量别喝酒。”严医生告诫道。
卓樾给他们满上酒,说:“严医生,于大哥,我等下还要去村委,就不能陪你们喝了。”
“卓书记,谢谢你帮忙照顾雁来一家,我还是得敬你!”于永翰端起酒杯说。
“那我以茶代酒吧!”说。
卓樾端起一杯茶与于永翰对饮一杯。
梁莲见于永翰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而杜雁来却视若无睹并不阻止,她连忙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于永翰碗里,说:“姐夫,别光喝酒,尝尝我们陵河的鱼。”
饭后,杜雁来忙前忙后地收拾好碗筷,又步履蹒跚地提着一桶臭烘烘的泔水出去喂猪仔,于永翰也跟出去脏兮兮的猪圈旁,看着杜雁来吃力地搅拌谷糠倒在猪槽里。
“雁来,我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跟我回上海。”于永翰说。
“我爸怎么办?”
“我出钱送他去养老院。”
“不行,我不能丢下他不管,除非,带他一起去上海。”
“上海本就生存压力大,我们都要上班,怎么能照顾好你爸呢?”
杜雁来盯着于永翰片刻,说:“我还是在家照顾我爸,一年后再说。”
说着便提着空桶返回进去堂屋。
于永翰追进去,抓住杜雁来的胳膊,说:“雁来,我可以等你一年,但是,我要你给我一个答案,你究竟……爱不爱我?”
屋里的卓樾与梁莲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拉扯。
杜雁来见于永翰如此不顾场合地蛮缠,在这个贫家陋室谈爱情似乎太奢侈,她使劲推开于永翰的手,说:“你喝醉了……”
已然有些醉意的于永翰再次拽住她的胳膊,急切地追问:“我已经纠结好久了,我就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两人对视许久,杜雁来冷冰冰地说:“这个世间,除了我自己,我从未爱过任何人!”
于永翰瞪着通红的双眼,慢慢地松开了手……然后,愤愤地转身提起自己的行李包就走出了大门……
“雁来姐,你怎能这样?”梁莲抱不平地说。
“梁莲,你赶快追上他,带他到市里找间宾馆住下,他这样回上海,我也不放心。”
杜雁来站在门口望着梁莲开车追上于永翰,见他上了车,一路远去……
“你何必自欺欺人!”卓樾也望着门外说。
“我妈都被我逼死了,我连父母都没有爱过。”杜雁来依然冷漠。
……
梁莲开车载着于永翰到隅南市宾馆,搀扶着他进去开了一间房,于永翰此时酒劲上头,躺在床上难受地揉着额头,梁莲泡了杯热茶吹着。
“姐夫,雁来姐的妈妈刚过世,心情不好,说的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相信她说的是实话,她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她接受我的追求,只是因为我是上海人,能带她走出贫瘠的山村。”于永翰说着取下眼镜,揉着满眼泪水。
梁莲将茶水递给于永翰,说:“喝点茶水解解酒吧!”
于永翰才撑着坐起来,接过茶杯喝了几口,委屈地哽咽道:“我起诉离婚,净身出户,就为了早日与她成家,她……根本不理解我,也不顾我的的感受……她……没爱过我……”
说着就痛苦地抱头抽泣起来。
梁莲看着这个痴情的男人,顿时心生怜悯,她坐到床边,说:
“雁来姐看似强势,实则自卑懦弱……我与她不同,我喜欢就去争取,得到就该珍惜,生活就是这样,往前走就对了,直到向往的风景变成走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