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斯很快被送回自己的病房。

身后的房门落锁，李维斯再也忍受不住，倚着墙，痛苦地捂住肩膀。

他被那个疯子触碰过的地方，衣服变得像纸一样脆弱，皮肤如沸腾般泛起一个又一个血泡，剧烈的痛感让他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幸好他是个「目击者」，病房相对独立，不至于立即被人发现异样，但李维斯依旧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毕竟这里是圣伊丽莎白，尽管现在还没有启用这个臭名昭著的名字，但李维斯却无法掉以轻心。他不觉得这家医院能无条件的释放善意，重要的是，他没见过有哪个展现出不稳定性的「目击者」能再度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考虑到这家医院的光辉事迹，他推断这些人不是被切片了，就是正在被切片的路上，反正不太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也加重了李维斯的好奇心，他觉得有必要出去探查一下。

毕竟来都来了，不整点大活的话实在拉低该院患者的平均水平。

这样可不行。

李维斯摊开手掌，掌心里的铁丝已经被他捏的稍微有些变形，但依然能看出是一个简易的开锁器。

这是那个疯子趁机塞进他衣领中的，甚至极有可能不是临时起意。

对方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他吗，还是说他是那个被随机抽取的幸运路人？

李维斯回忆着对方的言语。

“你看到了，你听到了……那个声音，它在笑话你是又一个可怜虫……”

起初，李维斯还以为这句话指的是「满溢」这件事本身，但随后的话却让李维斯意识到，那个疯子明显认为，有个声音他耳旁不断逼叨，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

这让李维斯立刻联想到了曾自己耳边浮现的声音，就是在诊疗室中，把克拉克糊弄过去的那个动静。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更重要的是，所有目击者都会听到这样的声音吗？

李维斯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期盼那个声音能做出回应。

突然，一阵无序的声音突然钻入李维斯的耳中，宛如夹杂着电流般闪过一丝刺痛，就像被虫子叮咬了一下。

李维斯用力掏了掏耳朵，目光看向窗外。

看来答案只能从克拉克的那份诊疗档案中寻找了。

……

时间很快便来到午夜。

远处响起了一阵恼人的敲击声，由远及近。

那是病院倒数第二班巡逻的警卫发出的声音，李维斯用了没几天就意识到，只要这个声音在晚间响起，就意味着从三十分钟后起算，直到第二天的凌晨，几个小时之内都不太可能被人撞见。

这简直是提醒他应该立刻开始搞事。

那洒家可就不客气了！

李维斯光着脚摸到门前，把耳朵附在墙上，静静等待着，直到确认最后一班警卫的确走远了，才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的将开锁器插进锁孔。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但在一连串失败的尝试之后，门锁终于发出一声弹开的轻响。李维斯抬手抹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

走廊上一片漆黑，仿佛是吞噬一切的深渊，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危险，冰凉的地砖甚至让脚掌感到一阵刺痛。

远处，吊灯随着微风轻轻摆荡，散发出昏黄的光芒，却依旧没法照亮远方，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虽然不至于让人感到不适，但也完全无法让人忽视。

李维斯皱皱眉，低伏着身子，把自己隐匿在阴影中，以免被某些半夜不睡觉的病人察觉。

半夜的病院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安静，无论是病人的鼾声、呓语，又或是哀嚎和呢喃，都能听的十分清楚，可即便如此，李维斯也觉得自己的呼吸声格外明显，甚至心跳都像擂鼓一样咚咚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