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丝翠德扭头观察起了隔壁座，叶琉璃的小手紧紧揪着少年衣袖，看起来已经睡熟。她起先还有些担心小女孩到了雾都后，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孩子貌似比她想象的更加坚强。

叶琉璃的睡颜安详而宁静，成了这诡异的迷雾中，唯一与人的慰藉。艾丝翠德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心想这或许是小孩子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在面对无法理解的事物时，睡眠成为了最好的避难所。

她的目光又移到了少年身上，少年依旧保持着那种超然的风度，外在之物似乎无法使他忧惧。更让艾丝翠德感到惊讶的是，他正以一种淡淡的怜悯目光凝视着叶琉璃，那不仅仅是单纯的关心或友善，而是源于某种深刻的洞见，就像他早已知晓叶世凡和阿蜜莉雅夫妇悲惨的死状一样。

连艾丝翠德都被自己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又仔仔细细端详了少年一遍，越发觉得这是自己被迷雾影响后产生的错觉。她平时本就在地城的时间比较多，少有上到地面来，加上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张，影响了她正常的判断能力。

就在这时，少年缓缓抬起眼来，望向窗外，艾丝翠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外面除了弥漫的大雾，什么也没有。

雾，艾丝翠德想起童年的一件往事，那时还是旧世，父母带她去看音乐剧，剧情演了什么她早就忘光光了，唯独记得演出结束时，那落下的帷幕，将光鲜的演员和台下的观众隔离了开来，她的视线明明还停留在舞台上，却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就好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吞掉了她的眼睛。

艾丝翠德还在思考时，一个臃肿的墨色身影浮现在车窗上，她吓得正准备放声大叫，一只手迅速掩住了艾丝翠德的嘴巴，“嘘，她睡着了。”

少年细声细语，提醒艾丝翠德不要惊醒熟睡的叶琉璃。

“扑通，扑通，”艾丝翠德的心脏在跳个不停，惊魂未定之际，窗格上又出现了更多怪异的身形。

“啊，别担心，是我们自己的同志。”

随着他们贴近窗边，艾丝翠德终于看见这些人的模样——全身裹着厚厚的防护服，头上戴着呼吸器面罩，面罩上突出的圆形过滤罐，让人不由联想到猪的鼻口。

这些人的动作缓慢而笨拙，笨重的防护服和面罩使他们看起来不再像人，而更像某种怪异的生物。

“我们需要下车吗？”

“不用，他们有仪器，主要是检测车辆有没有携带危险品。”

一群奇怪的家伙，艾丝翠德心想，为什么要穿戴那些滑稽的面罩和衣服。

约莫经过了几分钟，外面的一个家伙敲了敲引擎盖，示意检查结束了。

布雷特转动钥匙，汽车重新启动，缓速继续朝前行驶。“我之前参加的随队任务，回来时都不需要停车进行检查的呀。这次怎么...”艾丝翠德抱怨道。

“是轮值总长颁布的新规定。”布雷特打了个响指，“好像是因为出了一次安全事故之类的吧，我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