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卯时三刻，云瑶起床了，我招呼着翠兰和玉竹伺候她梳洗。

“昨夜皇上没有留宿朝华宫，娘娘得小心应对。”我瞥了一眼在拾掇被子的翠兰，抬手将一支凤穿牡丹的金步摇别入她的发髻。

“我知道。”她微微一笑，“给各位嫔妃的礼都备下了吗？”

“奴婢昨夜就备下了。”说着，我将红色绣着凤羽的轻纱挽在她的手臂。

她垂眼，笑眯了眼，“阿芷的绣工真好，这凤凰羽毛栩栩如生，宫里的绣娘都不能把你比了去。”

我垂着头，“奴婢多谢皇后娘娘夸奖，能入了娘娘得眼，便是奴婢的福气了。”

“你这张嘴呀。”

我搀扶着她往正殿走去。

刚到正殿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嬉笑声。

“这皇后娘娘架子真大啊，平白让咱们姐妹干等着。”

“昨夜皇上留宿惠妃娘娘的景德殿，让皇后娘娘独守空房，可仔细皇后娘娘怪罪。”

“好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里头立马静了下来，“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如今新后上位，说话都小心些吧，小心惹了祸事，本宫也保不了你们。”

“娘娘说笑了，这后宫，这后宫里呀，谁得宠谁才是主，咱们谁不是以惠妃娘娘您马首是瞻。”

我见云瑶脸色不好，转头对进宝示意。

“皇后娘娘驾到！”

我跟在她身后，她挺着脊背，缓缓走到正殿上首。

“臣妾请皇后娘娘安。”妃嫔们盈盈下拜。

云瑶眼都没抬，接过我奉上的茶，细细品尝。

“嗯，好茶，是洛江银针吧。”她轻声开口。

“回娘娘，正是洛江银针。”

“哼。”我斜眼一看，其他人未得皇后旨意皆规规矩矩跪着，唯独为首的红衣女子蓦地站了起来。

“惠妃娘娘，”我顿了顿，“皇后娘娘面前，您要做什么？”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惠妃苏婉仪，父亲是如今皇帝的老师，听说一直是她总理六宫琐事。我一夜未眠，将宫里的情况了解了个仔仔细细，要安身立命，需要知己知彼。

云瑶瞥了一眼，淡淡开口，“都起来吧。”

“贤妃怀有身孕，日后不必晨昏定省，好好养着才是，赐座吧。”云瑶笑了笑。

宋招，宋挽的妹妹，曾是云瑶的闺中好友，我也是见过的。

“多谢皇后娘娘美意。”宋招在宫人的搀扶下缓缓落座。

“你们也坐下吧。”云瑶扫了一眼惠妃，“惠妃刚才问什么？”

惠妃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这是要给臣妾们一个下马威吗？”

云瑶直视她，“如今本宫是皇后，你是要教本宫如何做事吗？”

“呵呵，”惠妃仰着头，“臣妾奉皇上旨意协理六宫，皇后娘娘刚刚入宫，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臣妾理应提醒娘娘，这是后宫，不是您相府的后院。”

“是吗？”云瑶挑了挑眉，“但是本宫以为，不管是后宫还是后院，都不能错了嫡庶尊卑的规矩，来人。”

我垂首上前，“奴婢在。”

云瑶低头摸着手上的碧玉宝石戒指，“惠妃以下犯上，冒犯本宫，掌嘴五下，略施小戒。”

“是。”

“皇后娘娘息怒！”如嫔柳红鸢急忙跪下求情。

“你敢！”惠妃拍桌而起，怒视着我，“本宫是惠妃！”

啪啪啪啪啪！

我照着她的脸就是狠狠得五个巴掌，惠妃摔在地上，有些不敢置信，脸上迅速出现掌印，嘴角也有鲜血流出。

“大胆！”她捂着脸，“你这个贱婢！”

“好了。”云瑶开口，其他的妃嫔垂着头不敢出声，“本宫刚入宫，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欢迎各位妹妹提点。”

“臣妾不敢。”

云瑶轻轻一笑，“阿芷，将本宫送给各宫的礼物都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