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火之术,乃另一仙门不传之秘,远隔千山万水,何以至此?莫非,这世间之事,皆由命定,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他轻叹一声,将心中杂念暂且搁置,思绪转回了即将举行的昭水诗赋大会。
需赢下这大会,才能尽快进入江都寻师娘...
说来无奈,李伞要去那江都,必过昭江,昭江之大,横跨数千里。
若过昭江,需乘那沂水巨船,而日子最近的一期船票都被昭水岸包揽,若是要等,便只能等一周之后的新票。
“三娘还在伞里头,等不及啊...还有一事!”
他轻轻摩挲着耳垂上的敲耳钟,那方才响彻云霄的钟声,似乎仍在耳畔回响,更令他惊讶的是,远处,似乎也有同样的钟鸣与之共鸣。
“此乃共振之妙,世间竟有另一副敲耳钟存在?”言罢,他身形一展,消失在原地。
......
“哎哟喂,这劣钟,竟震得本小...公子耳根子生疼!”
言罢,那身着男装的火纹女子,以手掩耳,眉宇间尽是不悦之色,几番挣扎,欲将其摘下,却是徒劳无功。
她心知肚明,此乃二钟共鸣之兆,非比寻常。昔日里,唯有心中怒火中烧,难以自抑之时,此钟方才会应声而鸣,以警其心。
然今日之事,她却未曾有丝毫乱绪,何以钟鸣如斯?
“奇哉怪也...莫非祖母在附近?”
她心中暗忖,思绪万千。
原来,她与祖母各执一钟,皆是随身佩戴,已有十载光阴。
此钟虽不起眼,远不及寻常女子所佩戴之耳坠那般精致华美,但在祖母心中,却似珍宝。
平日里,此钟鲜少作声,唯有两年前那一日,它竟与祖母的另一钟共鸣,连响六声,响彻岸门,不绝于耳。
那时,她被那共振之音震得七窍流血,不省人事,幸而吉人天相,最终安然无恙。
祖母因此一役,左耳失聪,却仍对这破钟情有独钟,不离不弃,至今依旧佩戴于身。
她不禁好奇,那日祖母心中究竟有何等波澜,竟能引得此钟连响三次,震天动地?
火纹女子,心绪稍定,复又将视线凝聚于那倒地不起的男子之上。
她轻盈俯身,指尖如同灵巧的蝶,于男子胸前缓缓游走,终是寻得了一张薄纸,其上墨香犹存,正是李伞那日于市集所售的诗词断章。
“妙哉!此番搜寻,果真是天不负我,那书生狡猾,将佳作拆分贩卖,却难逃本小姐的法眼。”
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仿佛大会头筹已唾手可得。
言罢,她身形一展,直奔月华楼而去,留下一道绚烂的残影。
待得三刻时光流转,李伞匆匆赶至,只见一地狼藉,唯余一男子昏睡其间。
他心中疑惑顿生,上前细观,见那男子鼻息微弱,衣衫尽湿,仿佛刚从水中捞出,丝丝白雾缭绕,更添几分凄清。
李伞伸手轻触,只觉衣物温热如汤,显然有人曾细细搜检。
他目光一转,望向不远处的月华楼,心中已是明了八九分。
“名帖犹在,钱财未失,唯独我那诗词手稿,却是不翼而飞,且手法出自昭水岸,此番设计,倒也有趣。”
他喃喃自语,眉宇间掠过一抹忧色。
自他踏出青山,烦恼便如影随形,衣食住行,无一不忧;更有三娘之念,师父之挂,让他心绪难宁。
现如今貌似又被一个不好相与的家伙盯上,更有那擅长澜火之术的狡黠之徒,也悄然加入这纷扰之中,使得局势更添几分扑朔迷离。
他心中暗叹,自己不过是青山脚下,一介孤苦少年,与世无争,何以招来如此多的无妄之灾?
“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行事虽洒脱不羁,却也需为徒儿我考量几分,莫让这无端的风雨,侵扰了我这清贫岁月。”
李伞喃喃自语,语气中既有无奈,又藏着几分对师父的埋怨。
正当他沉浸于这纷扰思绪之际,天际忽现一抹亮色,一束烟花划破夜空,绚烂夺目,犹如白昼初现,瞬间将周遭的阴霾一扫而空。
李伞猛然惊醒,目光如炬,望向那烟花绽放之处,心中一凛:
“糟了!诗赋大会的时辰已近!”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将离火伞收入霞中,身形一展,犹如离弦之箭,朝着月华阁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