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辉煌,映照着月华阁下的每一寸土地,真乃一幅张灯结彩、盛世繁华之景!
竹编炮仗声声脆响,舞狮游龙翻腾跃动,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好一派热闹非凡的盛况。
这位来自青山的少年,初入繁华,眼中满是惊叹。他虽曾在书卷间领略过万千气象,但亲眼目睹这番景象,仍觉震撼无比。
人群如潮,涌动不息,皆是风华正茂的文人墨客与娇艳如花的女子。
李伞看得啧啧称奇,竟是忘了走动,硬生生堵住了不少郎儿。
“啧,哪来的乡里别,衣着简陋,竟也妄想在此地分一杯羹?”
身后一名身着华服的公子哥,被人群挤压得苦不堪言,终是忍不住出声讥讽
这倒也不怪他,李伞呆愣住的位置,正是那月华阁大门前不远处。
偏偏他又不是一般人,一身气力定在此地,即便是无心之举,未曾发力,也不是百十个普通人能顶得动的。
“哎哟!速速...速速前行!本公子几欲窒息于这人海洪流之中矣!”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狼狈的呼唤,李伞心中暗自好笑,终是轻轻挪动了步伐,让出些许空间。
却不料,此举竟成了那公子命运的转折点。
原本倚仗李伞之躯作为支柱的他,瞬间失去了平衡,如同秋日落叶般,在人群的推搡下摇摇欲坠,眼看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更恐被无数双脚步践踏而过。
“吾命休矣!尚未踏入那月华阁之门,却要丧生于此等无妄之灾...”
公子心中哀叹,同时对那挡路之人生出一丝怨恨。
然而,这念头刚一闪过,便有一只坚实有力的手,如同神祇降临般,将他自危难之中解救出来。
他惊愕抬头,只见提着自己之人,正是那方才“阻挠”他前行的书生。此刻,书生眼中闪烁着温和的光芒,哪还有半分书卷气,分明是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转世!
“恩公在上!请受在下一拜!敢问恩公尊姓大名,他日定当厚报!”
公子感激涕零,全然忘却了先前的种种不快。
李伞闻言,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此事原是自己无意间所致,却阴差阳错成了恩人,实乃惭愧至极。
他轻声答道
“恩公之称,实不敢当。小生姓李,单名一个伞字,至于表字,尚未取得。”
还未取字?果然乡里别!
待那公子稳住身形,他微微躬身,行了一记雅致之礼,言辞间自报家门:
“在下覃康,字贾文,出身沂水城覃庄,承蒙家父之恩泽,忝为庄主之子。”
哟呵,好经典的自道来历,李伞一听,只觉跟那话本子里地主老财家的儿子讲话一模一样。
一股子想酸却酸不起来的味儿!
正当众人推搡之际,忽闻楼上传来一声洪亮如钟的喝令,自一扇敞开的窗棂间响彻云霄:
“楼下的诸位,何人胆敢在此滋事?老身有言在先,此刻未能踏入月华阁门槛者,皆视为自动放弃参会之资!”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炸响,瞬间平息了下方的喧嚣与推搡。
覃康闻言,面色骤变,犹如秋风扫落叶般苍白无血色,心中懊悔与不甘交织成网,皆因那书生无意间的阻挡,致使他错失良机,此等打击,实乃痛彻心扉。
四周亦是唉声叹气之声四起,一片惋惜。
李伞见目的达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轻启薄唇,对覃康言道:
“覃兄莫急,既称我一声恩公,我自当竭力相助。”
言罢,他臂力一展,轻而易举地将覃康提起,身形一晃,竟如鬼魅般穿梭于人群之中,须臾之间,已稳稳立于月华阁一楼大厅之内。
而覃康,犹自沉浸在功败垂成的哀伤之中,对周遭之变浑然未觉。
李伞轻挥袖袍,于覃康面前轻晃,见其仍沉浸于失神之中,不由苦笑,随即轻拍其颊,以示警醒。
“覃兄,月华阁之门,小生已助君逾越,至于阁内风云,则需覃兄自行闯荡矣。”
言罢,他未待覃康回神,便轻轻放下对方,转身步入那熙熙攘攘的大厅之中。
大厅之内,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即便李伞略施小计,拦下了众多竞者,却依旧难掩其繁华喧嚣。
李伞心中暗忖,此等嘈杂之地,或许能为他寻觅之人提供一丝遮蔽。
于是,他指尖轻触那敲耳钟,微一用力,一缕细若游丝的钟鸣悄然响起,若非长年与之为伴者,实难察觉其存在。
钟声悠扬,似穿越人海,寻觅着那遥远的共鸣。
“叮——”,右侧偏殿深处,一缕细微的回响悄然应和,如同遥远山谷中的回音,清晰而坚定。
李伞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喜色,身形一闪,便如同游鱼入水,穿梭于人群之中,直奔那共鸣之源。
右侧偏殿,乃是无名无位、无权无财之士的汇聚之所,人潮涌动,更为拥挤。
李伞身法灵动,却也费了一番功夫,方才挤入那密不透风的人群之中。
然而,待他抵达之时,那共鸣之音却已杳然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无奈之余,李伞只得再次抬手,轻扣那敲耳钟,又是一声清脆的“叮”响,划破空气,回荡在偏殿之内。
然而,这一回,钟声的回应却来自一个颇为尴尬的方向——正后方。
李伞方欲转身,腰间忽觉湿热之息缠绕。
“敢问阁下,可是李伞公子?”
一缕轻音自背后悠然响起,其声既非男儿的浑厚,亦非女子的柔媚,却自有一番难以言喻的悦耳。
李伞心中一凛,暗道:“莫非,这便是另一枚敲耳钟之主?”
他随即双手高举,以示清白无虞,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敢问阁下,可是公子高贤,抑或是小姐芳名?”
然,背后之人却似未闻其言,沉默不语,唯有腰间之物愈发收紧,如同铁箍般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