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后门走到老身这儿来了...”
......
“咦?方才那声,究竟是何物所发,尖锐刺耳,令人心悸!”
“似钟鸣,却又不尽然,横竖刺耳!”
偏殿内,众人从惊愕中渐渐回神,议论纷纷,或嗔或惧,情绪交织。
“诸位静听,老身在此言明,此乃诗赋大会启幕之讯,钟鸣初响,预示着盛会拉开序幕;再响之时,便是诸君才华尽展,大会圆满落幕之刻。望诸位速速调整心绪,准备一展风华。”
高台之上,白发苍苍的杉溪老太,声如洪钟,字字清晰,瞬间安抚了众人心中的躁动。
李伞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那老太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缓缓抬头,与杉溪老太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随即躬身行礼,以示敬意。
然而,老太只是轻轻抬手,制止了他的礼数,转身间,留下一抹淡淡的背影。
“杉溪婆婆......岁月不饶人,您亦添了几分沧桑。”
李伞心中暗自感慨,忆往昔,自己尚是垂髫之年,便得婆婆厚爱,屡屡赠予昭江鲜鱼,以解师徒二人之馋。
更甚者,那陪伴自己习字作诗、历经风霜近十载的湖笔,亦是出自婆婆之手。
然则,今日重逢,却是在这诗赋大会之上。
李伞心中疑惑更甚,师娘之意,他本已揣测一二,但杉溪婆婆的出现,却如同迷雾中再添一层纱幔,让他更加难以捉摸其中真意。
尤其是前几日那场突如其来的劫杀,更是让他心中充满了不解与戒备。
“唉,罢了!徒增忧虑无益,当务之急,乃是寻觅那狡黠妮子,免得她落入澜火峰贼人之手!”
李伞心中暗忖,自钟鸣初始,他便借那共振之音,悄然锁定了那女子的方位。
发出巨鸣此也是他有意为之,意在震慑周遭的暗流。
不远处,蔡昭姬与小枝二人,隐匿于角落桌椅之后,形迹甚是谨慎。
蔡昭姬此刻,面若寒霜,心绪难平,冷汗涔涔而下,暗自嘀咕:
“这...这轻浮书生,莫非当真对我心生觊觎,穷追不舍?”
小枝见状,连忙宽慰道:
“小姐,您且安心。虽不知杉溪长老缘何现身此地,但您若肯表明身份,她老人家定能护您周全。”
蔡昭姬闻言,非但未得宽慰,反而愁绪更甚:
“是了,杉溪长老在此,本是应可安心。但...但她若知晓我此番是偷溜而出,再向祖母禀报,我岂不是前功尽弃,还要受那重重责罚?”
念及此处,蔡昭姬心中一片绝望,只觉此番行动,非但未能如愿以偿,反倒将自己推入了更为尴尬的境地。
那诗卷虽已得手,却无福消受;这诗赋大会,更是参加不得,一旦露面,便是身份败露之时。
而那登徒子的轻薄之举,更是让她羞愤交加,心如死灰。
当真是心沉如石步难留,无言独对月,影瘦泪难收。
小枝目睹自家小姐蔡昭姬的哀愁,心中竟泛起一丝微妙的幸灾乐祸,忆起昔日苦劝小姐勿要偷溜出府,奈何小姐性情倔强,执意而行。
此刻,因果循环,小枝心中暗叹:“看吧,这下倒好。”
蔡昭姬何等聪慧,岂能不知小枝心中所想,那抹潜藏的娇蛮瞬间被点燃,她转身,目光如炬:
“小枝,你休要暗自得意,说到底,你不也是想出来逛逛吗,我岂会不知?此番若是事发,你我同罪,共赴家法!”
此言一出,小枝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惊恐。
自幼相伴,情同姐妹,她未曾料到,自己竟会因此事而遭到背叛,心中五味杂陈,哀嚎道:
“小...小姐,你可不能冤枉小枝啊!小姐!小枝不想没饭吃啊!!”
二女相拥而泣,泪水交织,仿佛要将这世间的委屈与无奈尽数倾泻而出。
然而,在这悲伤的氛围中,一股莫名的寒意悄然逼近。
突然,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搭在了蔡昭姬的肩头,如同寒冰触体,瞬间打断了她们的哭泣。
紧接着,一道清冷至极的声音在蔡昭姬耳畔响起,那声音低沉而有力,宛如地狱中走出的厉鬼:
“蔡昭姬对吧,你可知小生寻你寻得好苦,这番周折,皆因你而起。”
此言一出,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般,蔡昭姬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连手中的敲耳钟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一刻,她深知,自己已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