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四方的小院子里，也不大挣扎，鱼儿离开后，穆蓉就醒了……是这样的。

“这是个梦。”

穆蓉笑了，她在床上眼神呆滞，空洞洞地望着，月儿端了一碗水过来。

又是白天了。

月儿对她道。她毫无感觉地起床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天空之中出现了好几朵云儿，其中一朵，很像鱼的形状。穆蓉心中流泪。

她心道：“真是疯了啊。”

月儿道：“你怎么了？明天就要出嫁了，你还晃悠悠的呢，闲的，在池子边看鱼，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神游呢。”

她笑了，惨笑：“是啊，神游呢。”

月儿道：“明天大摆宴席，去睡觉吧，你嫁了人，我可走了。”

“哦。”

月儿却有些生气，恼怒，道：“喂，虽然我知道你挺……但你至少不用这么平淡的吧，对我……对我该有些留恋的啊！”

穆蓉一愣。没想到月儿这么直白地说出这些话来。

半晌，穆蓉道：“留恋又能怎么样，有什么用，我还得要走，你还得要离去，不是么？”

“你……哼！”月儿居然生气地走了。

“是我太无情了吗。”穆蓉心中道。

可是，也只有在梦中，她才能对什么有所牵挂吧，就像梦里的汀兰……已经没了。

唉。

很自然的，第二天醒来，有人来化妆了……

画笔描眉，嫁衣如火。

她惨笑了一下，旁人看了不知所以。只有她自己知道，眼前火红的嫁衣，几分意味。这本该是穆汀兰的嫁衣才对，如果她竞选族长没有过世的话。可是，说什么都晚了。

穆府中大摆宴席，穆蓉换上了新娘妆。看着镜子里的脸，呆了一呆，似乎，又看到了穆汀兰的影子似，一站起来，避开了对镜子的视线。

大红盖头披下，再也看不见了。

就这么，轿子落地的时候，前方红帘被掀开，红盖头下，穆蓉看到了一只手。

秋千水……

她很想很想问自己：“我应该嫁吗，我应该嫁吗。”不知为何，她觉得她应该挣扎的，可是，根本不可能，挣扎有用吗，她自己到底，又在挣扎些什么呢。

那双手停留在红盖头下方停了许久，穆蓉不知如何是好……

“新娘子落轿！”

外面的声音大喊。

“给我。”

只听秋千水低声对她道。

穆蓉心绪一动，闭了一闭眼，把手给了去。

如此，默然一路。

拜堂了：

手里牵着的那一根红绸，穆蓉能够感受到对方似的，随着声音而落。“一拜天地！”

又不知为何，穆蓉心中竟然希望有人可以突然从天而降，阻止这一场婚礼。但这只是一个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念头罢了，这种事情，也不过只在话本里出现过。

生活如此淡然，如此平凡，更多想法怎么来。

夜半。穆蓉坐在屋子里不知过了多久。红蜡烛在燃烧着，火红的光影之间。良久，房门被打开了。

来人脚步声很轻，他没有说话。

正是秋水公子了。

秋水轻轻地揭开了盖头。

“……”他想象过，可能穆蓉会泪流满面，也可能会更难过，因为她应该是觉得他并不爱她的。

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结婚，那究竟会怎么样呢，难过是必然的，否则，她也就只是个懵懂的少女了。

穆蓉低着头，很淡然，妆容很漂亮，秋水是这么觉得的。

有那么一刻，秋水也有片刻的紧张。却又很快放松了下来，他站着，穆蓉低着头依旧坐着，也不抬头。

秋水说话了，他道：“为什么这副表情。”

穆蓉微微抬头，看向秋水公子的眼睛，道：“你喜欢我吗。”

秋水公子的眸子不再那么明亮，这也不再是梦似的了。那双眸子，有些晦暗。

……当然，秋水公子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事实上已经很明显了。穆蓉嗅到他身上一丝淡淡的酒气，道：“……你喝醉了。”

“有一点点。”

秋水公子道。

他靠近了，坐在了穆蓉旁边，穆蓉给他让了让位置。

“你喜欢我吗。”

“什么？”穆蓉疑惑道。

“就是心里的喜欢。”

秋水笑了，很迷人。虽然仿佛是假的，却又是真的。

微弱的磁场。穆蓉感受到了一种磁场。这种磁场，让她想要后退，他这笑得很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