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征途中会不会到那玉簇城，到时，定要替我们看看，当年走得匆忙，没想到，一来这古都银落，便回不去了。”

戮源听在耳中，记在心里，这百灾有多凶残，能将诺大的国家逼进小小的古都中？

痴源眼里满是落寞，她松开了戮源的手，看着着甲的他，站住不动了。

“怎么了？”戮源发觉不对，回过头去。

“我…我再多看你几眼，走吧，不用管我。”痴源又挪起了步子。

商坊地界，商家不多，有一半的店铺都已关了门，其余的店家努力维持着古都的烟火气，看起来仍是杯水车薪。

“以前，这里可是很热闹呀，夜里全是灯，现在连客都不多了，卖蜜糖糕的以前有三家，现在只剩一家了。”痴源还是念念不忘戮源没吃上蜜糖糕的事。

“等到百灾全灭了，这里就热闹了。”戮源说。

“是呀，我等那一天，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会有。”

随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无言。

“你不用带地图，出了北城门，就是一直向北去，到时会有人接应你。”相师终于开口。

“那之后呢，怎么做？”

“有人指引，”相师指着痴源，“岁匠师造她，就是有大用处。”

“她也跟我去么？”

“不是，不是，”相师摆摆手，“她留在古都，你到时就知道了。”

“那路上有人指引，总比闭眼瞎摸强多了。”戮源寻思。

他们经过民房时，见空房间间，一片荒寂，戮源没忍住问：“这儿，怎么百姓这么少，空房如此多，也不放灾民进来？”

相师听了，心中内疚，道：“百灾凶顽，朝廷当时举京迁来古都时，虽有睛凄用神力相护，仍死了近半城的百姓，因此空房如此之多，是我之罪也。至于灾民，这世道太不太平，为防盗匪混入，只得暂且拦在城外，查清后再放入城中…”

“你已为民尽心，天灾非人可挡，非你之罪。”戮源只是说了句，相师便有些动容，他似乎想起来些往事。

他们到了北城门，北门护卫使望见了相师，忙下城墙来迎接：“相师日夜辛劳，来此做甚？”

“宫内文事，算不得日夜辛苦，你看住北门，劳苦功高，待来日肃清百灾，必有封赏。”相师拍拍戮源肩膀，“我来此，是为了送戮源奇偶一程。”

“果然威武。”东门护卫使看着戮源，赞一声。

“相师要出城，开城门！”护卫使没有废话，转过身去给下属下令。

迈出城门，戮源最后望一眼凉秋的古城，便绝决地走向了北方。

相师站住，抱拳，低下头去：“珍重！”

珍重吧，不知何时回来。

痴源跟了几步，抓住戮源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腰，“早点…早点回来。”

他感到痴源的眼泪掉入自己的衣领中，他不知这种感觉如何言说，这种别人的热泪在自己身上流淌的感受，他只觉得心里热辣辣的。

密成站在不远处，冲着戮源行了个奇怪的礼，便不动了。

痴源松开他，退了几步，头偏着不看他，“走啊。”她催促。

戮源闭上眼睛，他走向北方的群山，带着期许与迷惘，带着期冀与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