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黎信把枪重新插在腰后，起身准备离开房间。

路过女孩时，他确实闻到了一些香味，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味道，那是自己熟悉的世界。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问。

“黎信。”

“我叫龚云，欠你一条命，有机会还你。”

“不必了。”黎信最后看了一眼女孩，走出门。

...

...

将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黎信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炸裂开的后脑血雾，头骨碎片，脑浆与软组织，尖锐发簪，胖子卢卡杀人的眼神。

一切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满脑子都是劫后余生的舒畅感。

但他还要在这个世界生活13天。

黎信现在最恐怖的事不是杀卢西安诺。

而是能不能活到第十四天。

好在第一天已经过去了。

他长呼一口气，将肺里憋闷的雪茄烟尽力驱散，但几乎就在同时，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吸烟欲望。

黎信不得不再点上一根雪茄，然后打量自己的房间。

窗台前放着书桌，单人床，房顶挂着拳击沙袋。

有些单调的布局。

他忽然想起什么，打开窗户，探出头向下看到了防火梯，心中有了数。

逃跑路线可得提前看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一梭子，不过今天应该不会了。

床下摸到一个冷冰冰的把手，用力向外拉，是一个黑铁盒，尺寸很大。

翻开盖子。

各式各样的枪械出现在他的眼前。

最吸引他目光的不是那把巨大的狙击枪，而是小巧如同一包香烟的手枪。

勃朗宁M1906，弹容量六发，适合近距离战斗，比起杀人，更适合自卫。

黎信将1906塞入西服的袖口，衣袖内衬有个兜，正好藏这把微型枪。

做好一切后，黎信洗了个澡，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

他开始复盘这一天。

胖子开车送他回家的路上，黎信已经大概弄清这个世界的基本关系了。

鲁西安诺是敌对帮派的首领，是这座犯罪都市的地下皇帝，是纽约市每个黑手党都侧目的人物，私酒生意起家，也做毒品贸易。

妓院，赌场，珠宝，甚至垃圾处理，没有一处生意没有他的影子。

而自己，是雪茄帮的打手，跟着里斯，主要从事私酒和烟草贸易。

里斯跟鲁西安诺有仇，细节还搞不清。

黎信在床上翻了了身，又点上一根雪茄，深深吸了一口，虽然他感觉身体极度疲劳，可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看向窗外，乌云笼罩着白月。

门忽然被敲响了，黎信从床上蹦起来，手里握紧手枪。

“是我，公寓管理员，黎先生，请问你的房间不会有什么东西烧着了吧？有客人投诉，说您的房间烟雾实在是太大了。”

“哦，方便的话，我们想进去排查一下。”

黎信看了眼开着的窗户，心里一定。

正犹豫要不要开门。

忽然听见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

黎信几乎是本能地卧倒在地。

枪响了！

无数子弹喷涌般袭来，木门瞬间被机关枪扫射成筛子，碎裂的木碴蹦得满天飞，硝烟充斥整座旅馆。

走廊里响起女人的尖叫。

黎信双手双枪，对着木门还击，不到十秒钟就打完了全部的子弹。

他听到一个男人中弹的惨叫，但并不确定是否还有其他同伙。

换好子弹后，边开枪，边窜到窗前，然后扒着窗沿一跃而下。

这一瞬间，身后又响起新一阵的扫射。

街对面一个女人见到了窗口的火光，尖叫着向巷口内跑去，情急之中扭断了高跟鞋，赤脚踩在湿滑的石砖路上继续奔逃。

黎信火速顺着防火梯趴下，但并未离开，而是杀了个回马枪。

自己所住的公寓楼门外，停了两辆车，夜太黑，看不清车内是否还有人。

黎信并没冲动。

因为他忽然发觉自己的手都在抖，脚也发软。

回头看了眼自己旅馆的窗户，还亮着灯，但没人从那儿追出来。

反而此刻从公寓楼门口跑出不少人，那些人还端着枪，立即上了车，驱车离开了这里。

黎信终于松了口气...却感觉背后一凉。

一柄黑枪抵住了他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