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林区，布鲁伊斯街765号。

自打收容所建成那天起，就总是处于爆满的状态。

从来没有一天，空缺的位置能超过一个，门外总是有人在排着队，也总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赶出来。

黎信点上一根烟，侧目收容所门前的人。

有老有少，奇装异服，衣不遮体，胡言乱语。

黎信从几个正打牌的人路过的时候，他们忽然放下手牌，一齐站起来。

“愿上帝保佑你。”

黎信愣了一下。

他没有施舍的心情，面无表情从他们身前走过。

收容所对面，即使深夜也可见冒着滚滚浓烟的巨大烟囱，大约七层楼那么高。

比夜还要浓黑的雾气从中腾腾升起，凝结成空中无尽的黑云。

烟囱下便是一排破败的没有任何招牌的房子，这让黎信想起一些破败的县城。

与这些破败不相符的是，马路两旁停满了各种黑色轿车，面色不善的人依靠在车前抽烟，等待着他们的老大。

只有一个店铺门前站着两个似乎是站岗的人物。

黎信不认识他们，但也无需跟他们打招呼，直接走过去推门而入。

上下两条楼梯，浓浓的烟味顺着通向下面的楼道飘过来，黎信摸着黑向下走，刚走了一层，便听到些微聒噪的人声，嗅到地下室特有的霉味。

地下三层，黎信被拦下。

那人端着枪，但是很快就确认了黎信的身份，然后将门推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聒噪的声音立刻撞了出来。

屋子里大概三十几个人，几乎每个人都在吸烟，浓密的烟雾几乎让人看不清每一个人的脸。

而他们穿着也几乎是完全一样，黑风衣，圆延帽，黑皮鞋，脖子上白色挂巾。

屋子中央是一个拳击沙包，沙包上绑着一个人，满脸是血，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不过他还不时抽动一下。

脚下是一大滩未干的血。

卢卡坐在病床上，大肚子缠着厚厚的绷带。嘴里叼着雪茄。

“黎信，没人跟着你吧？”卢卡说。

众人眼神随着卢卡看过去，只看到一个有点瘦弱的年轻人。

黎信将帽子挂在墙上，摇摇头。

里斯先生站起身来，他一句话没说，可方才还沸腾的地下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人到齐了，那么我们说一下最近的事情，一直以来，我都希望跟鲁西安诺先生交好，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无论是我完全合法的烟草生意，还是杰克的弟弟...”

他停顿了一会儿。

“警局那边都是鲁西安诺的人，所以海森堡，你就别想着塞钱给那帮贪得无厌的狗了，我们彻底放弃警局那条线。”

海森堡点点头。

“不过嘛。”

“如果想直接冲到帝国大厦里直接干掉鲁西安诺，那不如先把他对面纽约市警察局干掉来得方便。”

众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卢卡笑得有点假，说不定这疯子主意是他提出来的。

即便黑帮的力量再发展几十年，也不可能和警察在正面起冲突。

否则社会对他们的容忍必定会降到最低，甚至会出动军队来收拾他们，再牛的黑帮，在坦克面前，也不过是一堆烂肉。

屋子里只有杰克没笑，他盯着拳击袋子上绑着的人，想起弟弟那具被烧干的尸体，弟弟只剩下一个黑色的眼窝，全身被烧得像是铺路的沥青。

黎信点上一根烟，他注意到站在拳击沙袋旁边鹰钩鼻的男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他不认识这个人。

那人很快移开了目光。

里斯看了眼杰克，继续说。

“鲁西安诺后天晚八点会在天使夜总会，很多人都会参加，我们也一样，至于我们如何参加。”

里斯笑了一下。

“多的就不用再说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后天在天使夜总会的包厢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