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病了,病的不轻,回来他就被转去了,老病残监狱,告别的体力劳动。
在那里,他得到了更好的安排,还有医疗服务。
只是得到的同时,也连累了家人。
医药费全靠他妻子,打零工给他寄。
就在他们因为医药费,揭不开锅没钱吃饭的时候。
一个漂亮的大姐姐,从他们身边路过听到了。
他们为钱的事争吵不休,知道了他们的窘境。
很同情他们,决定花两万块钱供韩书韵学习。
本来是善良的举动,韩书韵却又羞又恼,因为这件事严重伤害了,她脆弱敏感的自尊心想要拒绝。
可是被现实磨平棱角的她,两万块的诱惑,又不得不承认是动心了的。
看着韩书韵可怜兮兮,想要不敢要的模样,漂亮的大姐姐微笑着送上一张自己的名片。
还有一张全中国所有人,都有的居民身份证,那上面的名字,江雨浓,却深深刺痛了韩书韵,可是那一寸的照片确确实实是眼前的人。
怎么会如此这般巧合?
同名同姓两个人,一个拉他入地狱,一个像是个天使给他温暖,老天爷这是在耍他玩吗?
江雨浓伸出他那温暖的大手,轻轻柔柔的摸了摸韩书韵的脑袋,“这笔钱我不会白给你,等你学业有成的时候,我要你去名片上写着的地址给我打工。”
韩书韵听着,很开心的接受了这笔钱,并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完成学业一定,给她好好打工,还钱。
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那么巧合的事,在韩书韵的身后,那位漂亮大姐姐的脸,温暖的笑容依旧,五官轮廓却变了,变成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星怡。
如果韩书韵现在回头的话,一定会被吓一跳,大喊一声妖怪,转头就跑。
可是没有,他十分开心的径直走远。
从一旁的车上下来一个浑身名牌的女人,看相貌,这才是江雨浓正主。
显然对这种冒充身份,事情已经看的很淡了,听她平平淡淡的问:“你这么糊弄一个孩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他才刚上大学。”
“我怎么糊弄他了?我还花钱帮了他一把。”
“我说的是身份名字,解释解释。”
星怡平静无波的脸上划过一抹尴尬,看着他立马一副要和自己去见公堂的样子。
声音低不可闻的解释道:“我只希望他不要忘记那个死于地震的可怜虫,他的故人江雨浓。”
“我真不知道他的故人临死前,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你这样帮他。你让他记得就记得,干嘛要套我的身份?万一哪天真的来向我报道,我是收还是不收啊?”
“你要想收就收呗,干嘛要问我呀?”说着星怡把身份证往她手中一递。女人接过看了看,上面姓名那行,本来写着江雨浓的变了,变成了星耀。
什么都不知道的韩书韵,揣着两万块钱的巨款,好好的奢侈了一把,花三千块租下了,一家正对某某有限公司的店面。
本来想开一家咖啡馆,设备都是房东现成的。
可只上过小学的母亲,实在不知道苦苦的咖啡,有什么好喝的会有人买吗?
便改成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又花了两千块钱进货,买货价。
而客户对接的,都大多数都是对面公司的员工,还有附近的居民。
坚持几个月不亏,反而赚了些钱回来。
大学四年一晃而过,曾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也各自在大城市里安了家。
有的结婚,有的孩子都满地跑了。
韩书韵信守自己的诺言,去大学一毕业就去到了,当年那张名片上的公司面试。
面试官正是当年资助,她的漂亮姐姐江雨浓,她比三年前更加的成熟干练了,却依旧温暖着自己。
星耀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双胞胎姐姐星怡,拿着自己的身份帮助过的陌生人,很想让他给自己打工。
可惜事与愿违,工作讲究专业对口,他学的食品专业,这家公司根本用不上。
只能按程序,稍微问了几个专业上的问题,几个面试官对视一眼,就让她出去等结果。
韩书韵在这家公司的大堂里一直坐着等,等到晚上六点左右所有员工都下班回家了,也没人来告诉他到底被录用了没?
正要在前台不耐烦的,催促声中离开,远远的一个人朝韩书韵走来。
不是别人正是江雨浓,虽然好像是朝着这个方向走来,但是认真的打着电话。
并没有看见门口和前台,掰扯的故人,径直从韩书韵身边走过,推门出去。
韩书韵看到这,又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家公司,丢人现眼。
三十个工作日后,韩书韵还是没收到,那家公司的面试结果。
不过韩书韵也有了对口的工作,他本身学的就是食品安全,每天在食品工厂,做着生产最后的检查化验。
工厂生产的所有食品,无一例外全部会被推入实验室。
进行检测,检验,合格的才会被,装袋出售,检测不合格的会被集中销毁。
每天食品工厂,店里,两点一线两头跑,日复一日的工作着。
一个月后,本以为再无瓜葛,也不会再见的恩人,在某个不经意间再次相逢。
韩书韵的父亲在监狱里,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又加上生病需要住院治疗,就被提前释放了。
这天周末厂子放假韩书韵,去医院接已经住院十几天的父亲出院。
韩书韵和母亲在一张病床前,忙碌收拾行李。
正忙着呢抬头就见江雨浓,手捧花束提着果篮,显然是来看望病人的。江雨浓要看望的病人,让韩书韵很惊讶,正是他的父亲。
“江狱警多谢照顾。”
“不必客气,都是工作工作。”
两人的寒暄,听的韩书韵一头雾水,她不是开公司的吗?
怎么变成预警了?
真的有巧合到连姓氏,长相都一样的人吗?
答案是肯定没有,有也是双胞胎,可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脑海里反复思索,始终不得其解。
最终还是送客回家时不动声色的问了句:“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姐妹?”
“有!”这不愿多提的一个字,让韩书韵恍然。可终究是,他姐姐还是妹妹的钱,才有了今天。
现在父亲还需要大笔医疗费,别说两万块他还不了,就算2000块他也要花时间去凑。
得到答案韩书韵立马垂下了头,不敢看她。
所以他没有看见,女孩脸上那玩味的笑。
韩书韵努力赚钱,几年后靠自己在城市里有了大房子,也收获的爱情,要结婚时想了很久很久。
虽然,没有做成江雨浓的员工,却还是想和她分享,幸福时刻。
往那家公司递了邀请函,还有一封手写的感谢信。
当然感谢信和邀请函都石沉大海,婚礼那天江雨浓没有到场。
两年后去参加了他父亲的葬礼,姐妹俩是手牵手一起来的,因为是穿着汉服,整个殡仪馆里只有他们与众不同。
很多很多年以后韩书韵,已经是两个孩子他家长,和孩子说起,曾经的自己,和生命里出现又消失,同名同姓的两个江雨浓。
和第一个江雨浓吵架玩耍的日子,恍惚就在昨日。
转眼已经十六年了,故人早已做古,一切物是人非。
如果早知江雨浓不会要回,那笔钱,韩书韵宁可饿死,也不会要那笔钱。
一天举世闻名的大桥景点发生了车祸,晚间新闻联播正在播报。
窗外,小区里的凌霄花,在晚风中曳身姿摇,传来阵阵花香。
只有一只蚂蚁大小的星怡,坐在一朵零霄花上,看着手中一根红线绑着的指环,手一扬,把它扔向了,边上一户人家洞开的窗户。
指环落地发出一声响,屋子里打扫卫生的老人注意到了。
她捡起了滚动的指环,看着这小小的东西,正在呼唤着她遥远的记忆。
“雨浓是你回来了吗?”
从开始的窗户往外望,外面路灯昏暗,正值夏夜,外面凌霄花树叶上,有绿色的螳螂正在捕蝉。
一阵风过,带来满室清香。
在老人望出来的某一瞬间,星怡和他四目相对,身边星耀跳来跳去,悠悠的道:“几千年的时间,沧海化桑田,怎么就你的癖好不变?喜欢扒人家的伤心往事。”
“快17年了,我想知道他们能记住他多久?”
“那你现在看见了,他们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摧毁他们半个家园的地震。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出现在?当年那只鸡的爪子上的。”
“星耀也有必要,扒自己姐姐的丢脸往事寻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