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的东石州,早春的风夹杂着淡淡的泥土香味,在唤醒沉睡了一整个冬天的大地。
远处山坡上,新绿点点,轻烟似雾,一片生机盎然。
在玄火郡东面十多里外的一片山坡上,有两人正用力的推着驴车,车轮子早已经陷进湿软的泥泞里,他们只能踩着泥泞徒步前进。
这两人正是东沟村的陈婉如和陈伟吉,这些日子,她们几乎天天都在这条路上奔波。之前天气还算晴好,如今雨水开始增多,白雪融化,道路变得异常难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让人心生无奈。
“阿姊,要不你坐上驴车吧?”在驴车后的陈伟吉开声说道。他衣衫湿透,透着一股结实肌肉。他双手用力的推着驴车前进,一边走还不忘抬头看看天色,“阿姊,看这天,又要下雨了。”
“不用理我,我们必须尽快进郡城。”陈婉如也冷得脸色青白地回答。
此刻,她推着驴车的双手已经被冻得发紫,只想尽快到玄火郡。步履已经非常吃力,但仍咬牙坚持,没有半句抱怨。
“阿姊,累了就歇歇吧,”陈伟吉到底心疼自家姐姐,“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自从陆家李管家给陈家姐弟安排摊位后,陈婉如为尽快在玄火郡立足,每天风雨无阻的到玄火郡东市摆摊。他们家住东沟村,路程远山路崎岖,再说臭豆腐刚刚进入玄火郡的美食市场,本就销量起不来,当下最重要的是做出口碑和好好经营,一刻都不允许马虎。如果稍有耽搁,错过了用膳的时间,浪费的可不止是时间,还有那些食客的购买欲。
陈婉如倒是不觉得苦,比起之前自己孤身一人在大城市打拼,这点寒冷和泥泞山路算不了什么。
陈婉如一直记得那句老话:天道酬勤。
若不是心疼其四弟和五妹年纪尚小,她也想让他们出来体验这生活的不易,让他们明白家里的每一粒米都得来不易。
“等翻过前面的山坡,就能到玄火郡城门了,三弟加把劲……”陈婉如轻声回道。
“今天我们要争取把这几屉子的臭豆腐卖出去,起码要卖出一半。”
尽管艰辛,但每当想到几文钱、十几文钱的收着,想到那沉甸甸的钱袋子,她就觉得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
“哎,之前不是刘德诚搞事,我们现在做米丝可轻松多了。”陈伟吉叹息道。
“三弟啊,过去的事情就别挂在口边,再说不是那刘德诚,你阿姊,也不会明白做营生,靠的是自己的渠道。所有地方都有他们的行规,我们要做好营生,做大做强,前提是遵守他们的行规,让自己先立足市场……”
这些日子,陈婉如在玄火郡摆摊,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是非的地方就有江湖。
别看东市不大,处处存在着是非,陈婉如单单是要应付衙头傅老六及那帮衙差和地痞流氓的骚扰,就够她们姐弟受的了。
虽说有陆家作为名头,可那些鸡毛小事,总不可能都去找陆家李管家帮忙吧。